|
|
话落枪响，但是倒下的不是郭云深，而是小蘑菇。原 来，郭云深一看他让自己看刀，心中就明白了八九分，知道 有诈，因而顺手放在脚下，在小蘑菇掏出手枪时，郭云深眼 疾手快，飞脚踢起钢刀，顺手接出，快速劈向对方。枪声响 了，小蘑菇的人头随声飞出了窗户。枪未打中郭云深，小蘑 菇却一命呜呼。郭云深拾起钢刀、手枪和小蘑菇的人头，到 当地衙门自首报案，说“人是被我杀的，他拿枪打我，我出 于自卫就把他杀了。”杀人现场被保护起来，郭云深被押入监 牢。
正巧，小蘑菇的徒弟是监牢的总管，恨郭云深杀了他师 父，便令人将郭云深绑在大尿桶上，以便犯人们小便时用尿 滋他。郭云深厉声道我犯的是国法，该怎样处置我，就怎 么处置我，你这样治我不行，那人正想找碴儿，听了此话， 把眼瞪:“你竟敢回嘴。”拿起白腊杆朝郭云深头上打来。郭 云深生气了，气生丹田，一用力，喝了一声：“开 ”一下子就 把枷锁全部掰开。那人一看，这功夫可了不得，吓得魂飞魄 散，赶快跪下道：“郭爷爷。”郭云深道：“你起来吧，你不必 害怕，你只荽不欺负我就行了，那人连声回答：“我再也不敢
了。”郭云深伸出双手说：“还给我戴上枷锁吧。”那人又找了一 副枷锁，战战兢兢地给郭云深戴上。
郭云深新收的弟子刘勇奇是易县清西陵护陵军将、皇粮 庄头，人称刘五老爷，他听说郭云深入狱的消息，急匆匆乘 轿而来，见到地方肓，劈头问道：“郭云深案子，你们打算怎 么处理？ ”那地方官见皇粮庄头亲自来了，不敢怠慢，问道：
“他与您是什么关系？ ”刘勇奇答：“他是我的武术老师，地方 官立即点头哈腰道：“郭先生属于自卫，应当从轻发落。”于是 他从打算判郭云深死刑改为判了六年徒刑。刘勇奇满意了， 他来到狱中送给郭云深十个元宝，又回到易县西陵。
郭云深在狱中比较轻松自由，不怎么受限制。此时孙禄 堂赶到洛平，在监狱侍候郭云深，学了六年功夫。郭云深在 狱中六年，练了六载内气功。李魁元因自拜郭云深为师，在 保定向郭云深学了两年形竟拳，如虎添翼，后来去东北护 镖，名噪一时。
六年后，郭云深刑满释放那一天，他的弟子们到洛平镇 接他，众人开怀畅饮一个弟子问：“师父，什么时候走？”郭 云深气呼呼地道：“不走了，我要在这呆半年，就为出蹲牢房 这口气，非把洛平所有的武林高手都打趴下
可是第三天，郭云深一伙人却神不知鬼不晓地离开了洛 平镇。原来，郭云深是粗中有细的人，他知道被杀的小蘑菇 在附近的亲戚、徒弟不少，那一伙人不会让自己轻易离开洛 平镇，于是先放风不走，迷惑对方，然后在前一天夜里悄悄 离开此地，使自己及弟子免遭暗算。郭云深声东击西，夜走 洛平之事很快风靡江湖。
北京八卦掌祖师董海川有个著名弟子叫马维褀，因为他 是开煤铺的，人称“煤马”。他的功夫很深，两手一用力，能 把一小车煤平端起来走路。“煤马”性情骄慢，狂妄霸道，虽 然董先师多次劝他，他只当耳旁风。他说：“我站在北京南门 楼上向南望，没有练武的。”意思是只有他是会武术的，北京 以南的武术家都是小玩闹，不屑一顾。郭云深到了北京， 先到东城“煤马”的煤铺找到马维祺，与他比武，打了三十多 个回合，一拳打得马维棋吐了血。马维祺的师兄“眼镜程”程 廷华、“痩尹”尹福等人邀郭云深去同和居喝酒，为他来京接 风。其中有个叫何五的师兄弟不服郭云深，在郭云深背后冷 不防朝他一掌击去，想一掌将郭云深治服。郭云深猛觉背后 一股冷风袭身，知道有人暗算，回手就打出一个崩拳，把何 五打倒在地，嘴吐白沫。程廷华知道是师弟何五先寻衅，不 便与郭云深论说，赶快过去扶救何五。郭云深说道：“没什 么，他死不了，你们不必管他，他一会儿就会好，我打他估 量着手劲呢。”程廷华、尹福听了大为惊叹。
原来郭云深连打董海川的徒弟二人，为的是引出师父， 与董海川亲手较量。然而，完全出乎郭云深的意料，董海川 竟没有找他，他可沉不住气了，急得在客店屋里团团转。董 海川当时在肃王府任护卫总管，郭云深几次上肃王府登门找 他，门房都说董爷出去了。郭云深知道这是董海川有意回 避，心想：一定要找到董海川亲自交手不可，只要打倒了 他，也就是把全国最有名望的武术家打败了，那么形意拳就 可以当之无愧地所向无敌了，太极拳大师杨露蝉、三皇炮捶 大师宋迈伦也就好对付了，形意拳就可以打进北京了，他就
可以自豪地回到师父李洛能身边了。
这天晚上，郭云深正在客店里读书，忽听屋外竹门帘被 “啪、啪、啪”敲了三下。郭云深立刻走了出去，一看四周无 人，疑惑不解。回到屋里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屋内书桌上放 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董海川回拜”五个秀丽小字，墨汁 未干，墨香犹在。郭云深不由得暗自慨叹道：这是何等俊俏 的功夫，我只是转身出屋一个来回_，董海川就从窗外跳入， 写好了字，又跳窗而出，我竟连他的人影也没能看到，这是 多么迅疾的速度。我原先认为，我在全国无人能比，看起李 真是天外有天，楼外有楼啊！董海川这个人很有修养，不4 我亲自交手，使我十年来的北征，没有败于他手，从而保住 了我的“半步崩拳打遍天下”的名誉，他真是位武圣人啊！
郭云深想到这里，激动地来到院子里，跪拜在地上5朝 着冷清的墙头和溶溶明月，拜道蓳先师，您的心思，我郭 云深领了！”
不久，郭云深返回故乡深县。就这样，郭云深从深县出 发到北京，经历近十年，一路上击敗了众多的英雄豪杰，打 出了形意拳的威风，边打边教，使得形意拳为全国所瞩目， 从而使形意拳跻身于我国各大拳派的行列之中，与太极拳、 八卦掌同为我国三大内家拳。这样的英雄王芗斋哪能不钦 佩，不向往呢？郭云深的英雄事迹就像春雨一样洒进了王芗 斋幼小的心田。当时，八卦掌高手“眼镜程”程廷华已于光绪 二十六年在北京崇文门外与德兵激战中壮烈牺牲;“单刀李” 李存义在义和团运动中，手挥单刀，奋勇杀敌，廊房激战 中，他一人挥刀闯入敌阵，杀死八个洋兵，传为佳话。义和 团运动失败后，清政府悬赏捉拿李存义，李存义又不知去 向。王芗斋于是决定拜郭云深为师。郭云深因年迈，又患足 疾，本不愿再收徒，但因独子郭深刚刚坠马身死，有点寂 寞，又经戚渲赵乐亭先生极力说项，郭云深终于破格允准。
王芗斋正躺在炕上回想着往事，郭大姑用手一推他，把 个削好皮的深州大蜜桃递给了他：“芗斋，又想家了吧王 芗斋苦笑着摇了摇头。
郭大姑抬头望着窗外那黄灿灿的庄稼，说：“过了这片庄 稼地，再翻过一片乱坟岗子就是你们魏家村，下午没事你回 村瞧你娘去吧，你爹死后，他怪清闷的。”
王芗斋摇摇头，说师父订的规矩，我可不能随便破 了，要不然，他老人家该生气了。”
郭大姑咯咯笑得如铜铃：“好孝敬听话的徒弟，比我这当 闺女的还孝顺。”妯以为芗斋又想家了，于是转开话题，一双 黑枣般的珠子又盯在桌上一篮子深州大蜜桃上。
“来，你给我讲讲咱这深州大蜜桃的故事。”郭大姑说 着，顺手拿起一只大蜜桃，吭地啃了一大口，甜汁溢了一腮 帮子，她赶紧用袖口去擦6
“要说咱深州大蜜桃是怎么出名的，有这么一段故事， 王芗斋瞥了郭大姑一眼，煞有介事津津有味地讲起来。
“相传，在西汉末年，玉莽篡位称帝，要围住京城捉拿 汉室后裔刘秀。刘秀得了消息，随身只带二卜几个人，慌慌 张张逃离京城，向北进发。时值八月，天气炎热。他们一路 上不敕立马住脚，路经深州时已近黃昏，人困马乏，又饥又 渴，再也走不动了。这时有个农夫挑着一担鲜蜜桃从这里走
过。刘秀便连忙走到农夫跟前施礼问道：‘请问这是何地，有 无吃的，能否行个方便？’那农夫见刘秀态度谦和，仪表非 凡，觉得并非一般人到此。随后说：‘这里是深州，人烟稀 少，并没什么店铺，你们可先吃几个鲜桃解解渴吧！ ”说着， 农夫就把蜜桃送到刘秀面前。刘秀也不推辞，就和随从们一 起吃起来。不大一会儿，就把一担鲜桃吃个净光。刘秀吃后 非常感激，随手从身上解下一块玉牌，递给农夫说：‘此玉牌 留下抵作桃钱，日后可持玉牌找我，定报救命之恩。’说完， 就要告辞上路。农夫赶快拦道前面就是滹沱河，天黑难 行，不如你们先到桃林舍下暂歇一夜，天明用船送你们过 河。’刘秀哪里肯听，说道：‘多谢老翁，我等因有急事在身， 吃了你的蜜桃，精神大振，必须连夜赶路。’农夫见他主意已 定，就丢下桃担，自告奋勇，给他们引路，摇船送他们渡过 滹沱河。等王莽的追兵赶到，刘秀已经过河走远了。后来， 刘秀做了东汉光武皇帝，为报深州农夫相助之恩，就封他做 了专管滦州蜜桃的官儿，并敕封深州蜜桃为桃王。”
王芗斋讲完深州蜜桃的故事，瞧一眼郭大姑，她已倚在 椅背上呼呼睡着了，王芗斋知她连日来照顾父亲的身体，疲 劳过度，便轻轻拿了一件衣服，出门散步去了。
晚上，王芗斋在熠熠烛光下研读师祖戴龙邦写的《心意 拳谱》一书，他振振有词地读着序文：“王当童子时，受业于 名师，精通枪法。以枪为拳，立一法以教将佐，名曰意拳， 神妙莫测，盖从古未有之技也。王以后元明数代，鲜有其 技，独我姬公，名际可，字隆风先生，生于明末清初，为蒲 东诸冯人氏，访名师于终南山，得《武穆王拳谱〉>,后授余 — 20 —
师曹继武先生于秋浦时，人不知其勇。先生习武十有二 年，技勇方成…，’
王芗斋正在用心朗读，忽觉烛火一闪，郭大姑风风火火 地闯了进来，嚷道：“我爹叫你呢?”
“师父在儿？ ”王芗紊问。
“在书房里。”郭大姑活泼泼地回答。
浏览622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