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昌上任一个多月,张作霖就干掉关西巨匪,关西的匪患 自然也就平定了,这对张作霖来说是天大的功劳,而对徐世昌来 说,也可谓是一件卓越的政绩。
徐世昌对张作霖的功绩自然十分开心,特别安排召见张作 霖,并让孙禄堂作陪,一起吃饭,然后又一起喝茶。饭后之余, 徐世昌便同张作霖闲聊了起来。
“雨亭啊,你这次功劳实是不小,能够清剿关西匪患,实在 是大功一件,值得庆贺啊。我已经决定升你为奉天巡访营前路统 领,并且你的功绩已经上奏朝廷,日后你前途无量啊。”徐世昌 决定立刻升迁张作霖。
“多谢督宪大人栽培。”张作霖听后大喜,立马施礼拜谢。 ▲
“这不是我的栽培,是你的功劳卓著啊。”徐世昌笑了笑, 挥了挥手。
“督宪大人的话,让俺愧不敢当。没有大人的剿匪方略,哪 能有俺的功劳。俺只能冲锋陷阵,这谋划剿匪的大事,俺还是得 多多仰仗大人教导啊。”
“钦,雨亭啊,你不必谦虚。你有勇有谋,机智善断,日后 定有一番作为,若能为国为民多做些实事,从而能造福百姓,日
后功勋定不会在我之下啊。”
武
徐世昌的话中之意,张作霖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神 “督宪大人过奖了,在下草莽出身,岂敢和大人相比。大人
孙 是翰林出身,文韬武略,多才多艺,俺张作霖一介草莽,唯有些 禄 打打杀杀之类的本事,要说日后能略有些功勋,也全是得靠大人 四 的提携和指点。”
堂
徐世昌嘴角一扬,轻轻地一笑,看了看张作霖说:
“雨亭啊,听说你不仅马上功夫很好,骑马射枪百发百中, 而且拳脚功夫也不错,尤其是擅长查拳,不知可有此事? ”
张作霖(1875—1928),字雨亭,奉天人。早年靠保安团起 家,后来被日本人炸死。孙禄堂得意弟子海桂元作为张作霖的秘 书兼侍卫也因随行被炸死。后来孙禄堂弟子“铁臂苍猿”李玉琳 在东三省传播太极拳,影响颇大。
“俺那点儿伎俩督宪大人也能知道,实在让在下惭愧啊。查 拳嘛,早年学过一点儿,怎么敢提啊。”
“雨亭又谦虚了。”徐世昌轻笑道。
“岂敢,岂敢。尤其是督宪大人身边有孙禄堂孙先生这样 的高人在,俺哪敢说会什么武了?久闻孙先生当年在'天下英雄 会’上夺得’虎头少保’、'天下第一手'的称号,实在是仰 慕,但无缘相见。今天得以相见,更是幸会幸会。”
张作霖笑着说,并看了看身边的孙禄堂,并且拱了拱手施了 个礼:“俺们是靠马上混口饭吃的,兄弟们佩服真功夫的人,所 以俺们对孙先生自然是非常敬佩的。”
孙禄堂起身还礼。
张作霖对坐在徐世昌身旁的孙禄堂有点儿摸不清底,孙禄堂 中等身材,看起来瘦弱,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实在难以和“天 下第一手”的称号联系起来。
徐世昌自然对张作霖的心思洞若观火:“钦,雨亭不必客 气。既然你们都是练武之人,那何不互相切磋切磋? ”接着又转 向孙禄堂:“禄堂啊,你看怎样? ”
孙禄堂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深知徐世昌的意思。
张作霖虽然看不清孙禄堂的门道,但是让他贸然跟孙禄堂动 手,自然是心存敬畏,他深知徐世昌的护卫定然不简单,并且能 夺得“天下第一手”的称号也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虽然想试探 孙禄堂的根底,但是要让他直接动手,他可不想冒此大险,若是 被孙禄堂击败,一来以后怕是被徐世昌轻视,二来怕被手下弟兄 们瞧不起,这往后可就难混得下去了。
因此,张作霖“嘿嘿” 一笑:“督宪大人说笑了,俺这两下
- 哪能跟孙先生比。不过俺这有位兄弟马山杰,也是俺的侍卫长,
武
他的功夫不错,尤其擅长使用刀法。要不,俺让俺的这位兄弟跟 神 孙先生比画比画。”
孙 张作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马山杰。
禄 马山杰听了刚才的一番话,徐世昌和张作霖一直夸赞孙禄
者 堂的功夫好,但看孙禄堂确实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早就蠢蠢欲
动了,也想在张作霖和徐世昌面前显露一下本事,以便获得个名 声,日后飞黄腾达也说不定,自然连忙点头应承。
徐世昌点了点头,说:“禄堂,那你就陪这位马兄弟走两趟 吧。”
“是,徐大人。”孙禄堂一拱手,随后对马山杰道:“那马 兄弟我们就稍微切磋一下给诸位大人看看吧!”
“孙先生请!”
厂」 接着,众人都走出屋子,来到了院落。
但看马山杰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留着一副黑胡楂子。他一 挥手:“把我的马刀取来!”旁边的侍从赶紧取来马刀。马 山杰接过之后,“欧啷” 一声拽出了刀刃,此刀一出鞘就寒 : 光逼人。
' “不知孙先生用什么兵器? ”马山杰忙问道。
旁人说要取兵刃,孙禄堂挥了挥手:“不必了。”
孙禄堂环顾了一下四周,随手在走道的桌子边上拿起了一把 鸡毛择子,淡淡一笑:“那就用这个吧。”
这一下子让众人皆惊愕不已。
“孙先生,如此可以? ”
孙禄堂点了点头。
张作霖见此亦说道:“山杰,你和孙先生点到为止。”
马山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而徐世昌不禁微微一笑。
张作霖刚一说完,两人便动起手来。但看马山杰迎面用刀 就直劈过来,孙禄堂轻轻一侧身,马山杰的刀还劈在半空中,孙 禄堂的鸡毛择子就“啪”的一声敲在了马山杰的手腕上。马刀却 W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马山杰呆若木鸡,一时愕然,还没反应过来刀已落地,唯有 感觉到手腕阵痛不已。孙禄堂使用的是游身八卦掌身法,此身法 练至纯熟,如同魅影,与人迎敌,对方摸不着身形,而孙禄堂则 会转至侧面或者身后,随手一击,对方便立马倒下。
众人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有看清孙禄堂如何出招的, 马山杰的刀就已被击落。
张作霖见此,立马叫道:“好,好!”同时机警地鼓起掌 来。
徐世昌微笑着点了点头。
马山杰这才明白自己的功夫和孙禄堂根本就无法相比,实际 上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连忙拱手:“多谢孙先生手下留情。”
孙禄堂也拱了拱手:“承让,承让!”
“孙先生功夫实在是不得了,真是让作霖大开眼界。” 张作霖对孙禄堂笑着说,“今天真正见识到什么是'天下第一 手,了。”
“张统领过奖了。”孙禄堂淡淡一笑。
“日后有关武学的学问,还想多多跟孙先生探讨学习。”
“岂敢,岂敢,互相交流而已。”
张作霖说完,便向孙禄堂和徐世昌告辞。
张作霖自此之后,对孙禄堂的印象颇深,也推崇仰慕至极, 确实经常向孙禄堂请教武学。也时常请孙禄堂给他的手下讲解一 些实战技击技巧,当孙禄堂抽不得身时,就会让李文彪代替自己 去讲解示范,而孙禄堂倒是由此与张作霖熟悉了起来。
送走了张作霖之后,徐世昌大笑了起来,拍了拍孙禄堂的 肩膀:
“禄堂兄,好啊!禄堂兄今天可谓大显神威,也让我开了眼 界,更重要的是让张作霖等人彻底服气了!”
孙禄堂自然明白徐世昌的意思,笑道:“略施小技而已。”
“禄堂兄的功夫确实是深不可测,真可谓神人啊。用一把鸡 毛择子随手击落马刀,真是神奇,一般人在禄堂兄面前根本就无 法出手啊!”
“菊人兄过誉了。”
徐世昌又幽幽一笑:“这日后张作霖怕是也会踏实多了。” 孙禄堂也会意一笑。
徐世昌点了点头,直直地盯着孙禄堂说:“禄堂啊,你看张 作霖此人怎样? ”
“呃,大人何出此言? ”
“就是让你看看。随便说,直说无妨!”
“嗯。此人机智多变,行事果决,是个人才,但恐难以驾 驭。至于其他的,福全未有深知,可就难以揣度了。”
徐世昌点了点头:“禄堂兄所说得是啊。张作霖此人有勇 有谋,行事非常迅疾,机敏过人,而今东北匪患如此,正需要 此人方能安定。但是此人毕竟是草莽出身,阴狠手辣,野心巨 大,不施以颜色,恐日后有犯上作乱之时。正如禄堂兄所言, 唯有强势之人,且需恩威并重,方能驾驭此人,否则反而养虎 为患。他当年靠日本人支持起家,而今日本乃中国大患,所以 更需对其严加管戒,避免其与日本人交结过深,否则内外勾 连,贻害无穷。”
“菊人兄所虑甚是。”孙禄堂点了点头。
“所以今天禄堂兄你露了一手,让他有所畏服,今天你 可也是大功一件啊!”徐世昌又笑了起来,“来,来,我们 小酌几杯。”
徐世昌立马安排人摆上酒菜。
“菊人兄过奖了,为国为民能略献一些绵薄之力,是福全的 荣幸。”
“说得好!来,来,世昌敬你一杯!”
“谢菊人兄!”孙禄堂说完端过酒杯,一饮而尽。
“唉! ”徐世昌放下酒杯,叹了口气,“大清国目前处于内
忧外患之际,难得有禄堂兄这样的仁人志士,真是让人欣慰啊! 若是国家多些你这样的人才,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菊人兄深谋远虑,心思缜密,也是让福全深感佩服啊!福 全也敬菊人兄一杯!”
“好,好,那我们今天就畅饮一番!”徐世昌说完又端起 酒杯。
徐世昌喝完一杯,然后放下杯子,看着孙禄堂神秘兮兮地问 道:“禄堂兄肯定知道张作霖是赵次珊所收抚的吧! ”
孙禄堂点头道:“这个自然早就知道!”
“那禄堂兄可知当年赵次珊是如何收抚张作霖的? ”
孙禄堂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福全不知。”
“那我就说给你听听。”
孙禄堂点了点头。
徐世昌抿了一口酒,淡淡一笑:“赵次珊新任盛京将军 之时,张作霖那时候可谓是万分猖獗,四处打劫,甚至抢劫官 府,实在是无法无天,次珊自然无法容忍,就派统领朱庆澜去 捉拿张作霖。有一次朱庆澜把张作霖等人围住了,唯有张作霖 逃脱,朱庆澜就前去追赶,结果张作霖回身打落朱庆澜的帽 子。赵次珊由此知道张作霖有勇有谋,非一般马匪可比,不可 以剿杀方式来应对,并且有归顺之心,可行怀柔之策,于是就 进行招抚。张作霖闻讯后,感觉当马匪没有前途,并且其一向 抱负甚大,自然不愿仅为匪首,于是就答应归顺朝廷。张作霖
接受招抚后,就住在城外,始终不肯进城,次珊感到不解,就 派差官查问。张作霖说腹疾甚重,需用五十只鸡舌馅煮悖悖方 可医好。而次珊听后,不禁抚掌大笑,立马命人煮了五十只鸡 舌馅煮悖悖送给张作霖。张作霖吃了几个,就立马自戴枷锁, 入城请罪,也就由此被招抚了。从此之后,张作霖对次珊可谓 尊敬有加,竭力忠诚。”
徐世昌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赵次珊和张作霖都可谓智勇双全啊!”孙禄堂不禁赞道。 “是啊!”徐世昌点头应道。
孙禄堂在东北期间,虽然随从徐世昌,但是也因徐世昌结 交了不少朋友,当然最多的是政界的。其中也有不少外国的外交 官员,但仅仅是泛泛之交,孙禄堂本不懂外语,所以也谈不上熟 知。但是对俄国公使库朋斯基却是比较熟悉的,这是因徐世昌经 常与俄国公使馆打交道的缘故,并且徐世昌经常向库朋斯基介绍 孙禄堂,多次交往之后,两人便熟悉了起来。
时日一长,这位库朋斯基公使听闻孙禄堂功夫了得,便 立马赞叹:
“哦,孙先生,听闻徐世昌大人说你会’中华武术’,对 吗?听说很了不起,很厉害的!”
然后挥拳比画了两下:“是这样的吗,孙先生? ”
库朋斯基的招式惹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孙禄堂也不禁莞尔一笑:“这只是一种招式而已,武术不仅 仅是一种技击搏斗的方式,更重要的是一门学问,内含深层的中 国文化,准确来说应该叫’中华武学’才对。”
“哦?还是一门学问。真的吗?我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武
孙禄堂点了点头。
神 库朋斯基显然感到惊奇:“那孙先生研究这门学问有多少
孙 年了?"
禄 孙禄堂笑了笑:“有三十多年了。”
堂 “三十多年了?啊,这么久了!”库朋斯基很是惊讶,“不
知道孙先生这方面的学问研究得怎么样了? ”
库朋斯基的一番话,引得众人又都笑了起来。但是孙禄堂听 出来库朋斯基有点儿揶揄的意思。
“在下能力有限,见识浅薄,仅仅略窥门径而已。”
“略窥门径? ”
“就是懂得很少一点点而已。”徐世昌在一旁解释道。
“哦。那孙先生谦虚了,中国人一向都很喜欢谦虚的。孙
一 先生既然研究了三十多年,功夫肯定很不错吧。我们俄罗斯有位 著名的大力士现在在做世界巡回表演比赛,他的名字叫作彼得洛 夫,是我们俄国还包括整个欧洲的格斗冠军,全欧洲的格斗冠 、 军哪!他最近刚刚来到你们的东北三省,现在就在奉天,不知 道孙先生是否有兴趣比较比较?让我们也见识见识你们国家的 武学学问。”
孙禄堂自然听出了库朋斯基话中的内涵,这时候徐世昌也看 着孙禄堂,孙禄堂点了点头说:“在下虽然武学浅薄,但如果公 使大人愿意领略一下中国的武学文化,我还是愿意略显薄技,与 你们俄罗斯的大力士比较比较的。”
库朋斯基一听这话,便立马笑了起来:“那好!那好!我这
几天就派人安排彼得洛夫和孙先生比试交流一下,孙先生,你看 怎样? ”
孙禄堂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下来。
事实上,即使库朋斯基不安排的话,孙禄堂也会参加这场比 武的。因为他已听说这两天东北刚来了一位俄国大力士,力大无 比,号称要“打败全中国” O并且叫嚣“谁能掰动他的手指头就 算谁赢”,连续两日来,已经有好几个中国武师被他从台上扔了 下去,并且自此之后,彼得洛夫更是认为中国已经无人矣。所以 俄国公使馆提议安排这场比武,孙禄堂便立马同意了。
仅仅隔了一天,孙禄堂就在俄国公使馆的安排下,被请到 了彼得洛夫的擂台上。孙禄堂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围着擂台,擂台 上挂着一条横幅,上面用中文写着“欧洲格斗冠军彼得洛夫世界 巡回比赛”,两边还有两条竖着的条幅,分别写着“挑战中华民 族”、“打败中国功夫” O
下面有一大块头坐在一旁,留着一头短发,看起来比孙禄堂 高出近两个头来。天气虽然不热,但是穿着短裤,四方头,高鼻 梁,粗脖子,脖子上青筋暴突,红色面孔,金色头发,一眼看到 就应该知道,这就是彼得洛夫。
孙禄堂一看此等场面,“哼”的叹了一声,便跟随俄国公使 馆的人上了台。待孙禄堂站定之后,公使馆人员便向彼得洛夫开 始介绍:
“这位是中国功夫的高手孙先生。他在大清国是非常知名的 武术大家,曾经获得过’天下第一手'的称号,他擅长的是快速 的步伐和强大的内力……”
当俄国公使馆的人向彼得洛夫介绍了孙禄堂之后,没一会 儿,彼得洛夫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公使馆的人员别继续介 神 绍了。随后,彼得洛夫站起身来仔细端详着孙禄堂,足足有五分 孙 钟,并且绕身走了两圈,不由得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相信一个 禄 瘦巴巴的中年人是来挑战他的,并且是大清国的所谓“天下第一
堂 手”。在他看来,孙禄堂完全一副教书匠的样子,弱不禁风,恐 怕难以承受他的一拳,他实在搞不懂为何这样的人要上台来。
彼得洛夫对着公使馆的译员说了一阵俄语,而译员点了点 头。彼得洛夫皱了皱眉头,然后“呀”的叫了一声,紧接着就脱 下了上衣,露出了上半身,身上成块的肌肉隆起,他伸了伸胳 膊,全身骨骼“咯唳咯口崩”直响。
这时候俄国公使馆的人又向孙禄堂介绍起了彼得洛夫,说 了一堆他的比赛经历,以及获得的冠军,还有在俄国和欧洲的 影响力。
孙禄堂耐心地听完,然后公使馆人员问道:“孙先生,你准 备好了吗? ”
\ 孙禄堂点了点头。
: 俄国公使馆人员又转向彼得洛夫说了两句俄语,彼得洛夫点
了点头。旁边公使馆的人员挥手示意双方比武开始。彼得洛夫看 到动作之后,急不可耐地先晃了几晃身体,然后低沉地嘶吼着直 接冲了过来,海碗大的拳头直接砸向孙禄堂。
孙禄堂轻轻一侧身,彼得洛夫立马扑了个空。
彼得洛夫一拳落空,迅速转过身来,又来了个勾拳,孙禄堂 随身一摆,轻巧地飘在了一旁。彼得洛夫连续两拳没有打中,甚
至连孙禄堂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这让他心头火起。而孙禄堂对彼 得洛夫的身形和步法自然也看透了,明了其出招的轨迹,也看出 了其拳路的破绽。
彼得洛夫猛地大叫了一声,紧接着举起双手冲过来想直接抓 起孙禄堂。
孙禄堂脚下一转,使出游身八卦掌的身法,飘到彼得洛夫 的身后,然后用手对其后背心“啪”的一声,用力一拍。彼得 洛夫控制不住身形,向前一冲,踉跄了好几步,接着“扑通” 一声倒在了台上。
台下观看比赛的众人先是一愣,瞬间全场鸦雀无声,然后大 家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连怎么回事都没反应过来,就见彼得洛 夫已经倒下了,真是感到太不可思议啦!
俄国公使馆的人立马冲上台来,察看彼得洛夫的伤势,但见 他已人事不省,摇晃了几下,仍然一动不动。这时候刚才的公使 馆译员立马用汉语问道:“孙先生,他怎么样了? ”
孙禄堂挥了挥手,“没有大碍,只是被击晕了而已。”
台下的国人立马欢呼了起来。
翻译用俄语将孙禄堂的话翻译了一遍,俄国人这才放心,然 后几个人过来将仍昏迷未醒的彼得洛夫抬到台下,送回俄国公使 馆内的医院进行疗养。
台下的中国人此时仍在热烈地鼓掌,振臂欢呼起来,“虎 头少保!” “天下第一手!”叫的最多的是“孙先生威武!”
孙禄堂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而后带着总督府的随从返回 住所。
上 孙禄堂经此一战,驻东北的各国领事馆很快都传开来。
武
第二天早上,徐世昌便笑容满面拿着份报纸,走到孙禄堂面 神 前:“禄堂啊,你看,这东北的报纸都纷纷报道你的事迹呢? ” 孙 孙禄堂接过来一看,不禁莞尔,只见报纸头版上写着:
禄 “’虎头少保’轻取俄国力士,中华武术完胜欧洲格斗。”
g 这消息真快啊。
堂
徐世昌用手点着报纸,笑道:“现在各国使馆都在问我,什 么是中国功夫,中国功夫有什么绝招?为何瘦弱的中国人能够一 招打败俄国力士,他们感觉中国文化奥妙无穷哪!”
孙禄堂笑了起来。
“禄堂啊,你是怎么想的啊? ”徐世昌笑道。
孙禄堂淡淡一笑,说道:“哪有什么绝招!能败俄国力士 者,所凭者乃’浩然之气’也。中国技击之术不能击败洋人格斗之 「一 力,能够败其者乃'道’也。所以,非以术胜,以道胜而已!”
徐世昌点了点头:“嗯,好啊,'以道胜’说得好啊,禄堂 兄高见啊!”
孙禄堂接着又道:“若仅凭气血而言,中国人之体质远逊于 洋人,岂能是洋人之所敌。而唯能胜其者,实是文明之道,这就 不是洋人所能悟到的了。中国人之体格决定如此,血气之勇不若 洋人.所以万不可效仿洋人,仅凭血气啊。”
徐世昌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叹了 口气:“禄堂所言甚是。”
徐世昌说完,咳嗽了几下,然后又猛地咳嗽了一阵,而后端 起茶杯一饮而尽。
孙禄堂道:“菊人兄,恕我直言。”
徐世昌看着孙禄堂,示意说下去。
“福全与菊人兄相处有一年多了,据福全的观察,只怕菊人 兄有血气贫弱之症。”
“是啊。”徐世昌笑了起来,“我自幼身体就不大好,而来 东北这一年多来,更是因为过于寒冷,也就每况愈下了。”
“菊人兄还需多多注意养身为好!”
“是啊。”
“菊人兄本身可能气血不旺,而今又久居偏寒之地,因此体 内多积寒气,伤肺所致,所以经常咳嗽。”
“嗯。”徐世昌点了点头,“自古武、医本出同源,禄堂兄 可有养生之道? ”
“武医确实相通,不过福全仅略知一二而已。”
徐世昌静静地看着孙禄堂,听他继续讲解。
“人之生命同于自然万物,在于阴阳二气,而唯有阳气重生 命旺盛,故能生生不息。道家养身,首在养气,养气之道合于四 时,每日合于时辰而饮食休眠,这也是道家修仙之道。菊人兄时 常熬夜甚晚,又忧虑过深,因此伤气甚重。”
“是啊。”徐世昌点了点头,“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时 常夜不能寐。往往过了子时,仍不得休眠,也就只能做些公务或 者夜读了。”
“菊人兄本身体弱,外加劳心过重。”孙禄堂指着窗台的一 根蜡烛说道,“人之生命如灯,而气若油,心若火,心若为外界 所惑,则心火飘摇,自然耗油甚速,最终气竭。故存养之道,当 先以定心为要义,合于外物而不为之所惑,因循世事之理而为, 方可养生益寿。而道家养生之最高宗旨,自是止心坐忘之道,故 能得长久。”
徐世昌笑了起来:“禄堂兄所言甚是,且是高明,以灯火为
武
喻,暗合养生之道,此乃全真道教真正之宗旨。”
神 “菊人兄学识渊博,自是明了其中道理,福全所言,恐让菊
孙 人兄见笑了。”孙禄堂也笑了笑。
禄 “没有,此乃至理名言。只是我亦向往,恐怕难以做到
* 啊!”徐世昌叹了 口气。
堂
孙禄堂点了点头。
“禄堂兄,自古武、医、丹道本一家,禄堂兄可谓以武入 道了。”
“入道岂敢当,也是心向往之而已啊。”孙禄堂摆了摆手。
“禄堂兄,过谦了,你的学识我还能不知道吗? ”徐世昌接 着看向孙禄堂笑道,“你我相处已经近两年了,我对禄堂兄的学 问、人品、见识都是钦佩有加的,而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禄堂 一J 兄若是有意,我愿写份奏折,禀报朝廷,保举禄堂兄为知县。不 知禄堂兄认为何如? ”
孙禄堂挥了挥手,道:“不必如此。”
“怎么了?嫌弃知县太小? ”徐世昌看着孙禄堂大笑了起 X 来,“那保举知府何如? ”
“菊人兄说笑了。”孙禄堂也笑了起来,“你是知道的,福 全本无意仕途,一生以武学是好,唯望勤修武学,能对武学之道 略闻一二,此生足矣,自然无心功名。况且,为官劳心甚巨,我 乃清净之人,实非能从,难以胜任啊。”
徐世昌大笑道:“禄堂兄乃真人也,忘却功名之人,方能有 此等情怀,世昌难以企及啊。”
“菊人兄见笑了,菊人兄而为督帅,镇守一方,实则为国为
民之大业啊!”
“重任在身,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而今日、俄’虎视眈眈, 其欲逐逐’,我也是勉为其难啊。”徐世昌叹了 口气,“不过我 这东三省总督恐怕也是待不了多久了。而今皇上、皇太后都已先 后驾崩,摄政王载洋控制朝局。载洋与慰亭不合,而我与慰亭又 走得很近。慰亭已去职,所以我待在总督这个位置恐怕也不合适 了。况且东北酷寒,非我体弱之人能够久居的,前些时日,我已 上奏朝廷,恳请离职了。据在朝廷的内幕人有报,调动或许就在 月内吧。”
“唔。”孙禄堂点了点头。
“我回京正好修养身体,这奉天确实太过严寒了。”徐世昌 接着又看着孙禄堂,“这近两年来,实在劳烦禄堂兄了。”
“菊人兄,这是哪里话。尽职而已,理所当然的。”
徐世昌微微一笑:“但不知禄堂兄回京有何计划? ”
“回京之后,也还是以教拳为业吧。”
“那你就不必回直隶了,就待在京城吧? ”
“我也有此意啊。”
“那好,回京之后,我差人给禄堂兄安排一套宅院吧。”
“菊人兄客气了,不必劳烦兄台,我可以安排的。”孙禄堂 拱了拱手。
“那有需要世昌的地方,还请禄堂兄知会一声。”
“嗯。”孙禄堂点了点头。
徐世昌不再多言,他深知孙禄堂的为人,虽是应承,但是 恐怕不愿劳烦他,更莫提及让其安排居所了,而徐世昌也不好 勉强。
正如徐世昌所预料的那样,朝廷很快就下来批文,免去徐世
昌的东三省总督之职,而孙禄堂也就随着徐世昌一同回京了。
返回京城后的孙禄堂在地安门边上的罗圈儿胡同安顿下来,
先前“蒲阳拳社”的部分学拳弟子也来到京城。徐世昌已经改任
邮传部尚书,虽然袁世凯被罢官,但徐世昌的官运却是一直亨
通。在偶尔出席一些比较复杂的场合,徐世昌仍然会邀请孙禄堂 | 一同前往、相随,不过孙禄堂最重要的兴致并非在仕宦,而是在
拳社传授拳艺,并招收门徒。
这一日,孙禄堂正在讲解形意拳法,孙振岱从外面回来对师
父兴冲冲地说: <
“师父,你看!” 4
转过身来,后面是一片短平头,长辫子没有了。、
“哟,你的辫子呢? ”孙禄堂不禁愕然。
孙振岱“嘿嘿” 一笑:“师父,南方兵变,大清皇帝已经宣
布退位了,现在京城啊,到处都在剪头发呢? ”
只是孙振岱也不好直接劝师父剪辫子。
孙禄堂点了点头:“剪得好,剪得好!”
看到师父表态,孙振岱这才说:“师父你也剪了吧。”
“好,好!我也剪,我也剪!”孙禄堂缓缓地点了点头。
孙禄堂在京城已经居住了两年了,并且官界朋友众多, 不少官员也拜在孙禄堂的门下,孙禄堂自然对政治局势有所了 解,也知道大清已经像百岁老人,风烛残年,只需要他人轻轻 一推,就会倒下,立马崩溃。所以,大清的逊位并没有让孙禄 堂感到意外。
其实,一直最让孙禄堂难以释怀的是,虽然自己已经精 通形意拳与八卦掌,但一直没有遇上合适的老师能够学习太 极拳。在道家内家拳中,分为四种,分别是太极拳、形意 拳、八卦掌和八极拳。而孙禄堂的形意拳和八卦掌早已臻至 出神入化的地步,对八极拳也有所了解,可是对内家拳中最 重要的太极拳却没有任何的基础,而孙禄堂深知太极拳之玄妙 精深,所以一直心向往之。当时的太极拳分为四家,分别是陈 氏、杨氏、吴氏和武氏。
太极拳最早起源于戚家军,最初名为“绵拳”,共有十三 式。而孙禄堂与盟兄弟杨少侯经常交流武学,杨少侯是杨氏太极 拳的传承人。孙禄堂总感觉太极拳所发的劲气与形意拳差异很 大,至于其中的缘故有何不同,孙禄堂也琢磨不清楚。孙禄堂屡 次向诸位太极拳名师请教,但是对方多有所隐讳,孙禄堂一直难 以入门,这让孙禄堂甚是挂怀。
正在孙禄堂感到遗憾之际,事情却出现了契机。这日,孙禄 堂像往常一样应邀拜访“四民拳社”之时,听说有位武术名家名 为郝维桢,前段时日本想入拳社教拳,结果未被接纳,但是身上
又无盘缠无法返回,于是只能流落京城客栈了。
“听说前几日要来教拳的有位郝先生病倒在客栈了。” 一个 学员悄声说道。
“哦?哪个郝先生啊? ”另一学员问道。
“就是要来教武氏太极的,瘦高的老先生,后来我们拳社没 有接收啊。”
“哦。当时为啥没有接收啊? ”
“听说这个郝先生功夫是很好,可是我们拳社主要以形意和 八卦为主,并且有教吴氏和杨氏太极拳的,不需要教太极拳的拳 师了。”
“哦。”另一学员点头。
“那你可知郝维桢先生的住所? ”孙禄堂听闻此讯之后,立 马向学员探问郝维桢的居所。
“哦,啊。”谈话的俩学员没有想到孙禄堂会关心此事,略 感意外,“回孙先生,我听人说是在城西边前门外大街边的一个 小胡同里,好像叫什么’入云旅社'。孙先生要是去的话,我可 以亲自带你去。”
“哦。不必了。”孙禄堂挥了挥手。
孙禄堂马上返回家中,让孙振川跟随自己去拜访郝维桢先 生,两人急奔“入云旅社”,“入云旅社”不大,位置很偏,孙 禄堂师徒俩着实费了不少气力才找到。
“两位可是准备入住的? ”店家一看两人急匆匆赶来,忙迎 了过去。
孙禄堂忙着挥了挥手:“我们不是住店的,我们是来找人
的。店家可知有位名叫郝维桢的先生是否在此落脚?”
武
“哦。有的,有的。”旅社的店主一听有人来找郝维桢,立 神 马来了精神。“二位是找郝维桢郝先生,那好,那好。郝先生在 孙 楼上二楼最东边的房间。”
禄 店主立马叫了伙计过来:“小陈,快带这两位先生上楼去找
堂 郝先生。”
“哪个郝先生? ”小陈问了起来。
店主瞪了一眼:“就是那个前些日子来了,生病了的郝维桢 先生。"
“哦,是,是! ”伙计立马会意,“两位跟我来。”
然后领着孙禄堂和孙振川“咚咚”地上了楼。
紧接着敲了几声门:“郝先生,郝先生,有人来看你了。” 接着就推开了门,一个狭小阴暗的房间,看不清人影。
r—I “啊?谁啊?"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孙禄堂和孙振川走进屋来,但见一个高大的身躯,躺在床 上。郝维桢正准备坐起来,孙禄堂快速趋步一把将其按住,连忙 挥手示意:“郝先生,你躺着,躺着。”
t 紧接着,孙禄堂向伙计挥手,让他退下。伙计应声出去并顺
手掩上了门。
“郝先生,是我,孙福全!”孙禄堂走到床边,握住郝维桢 的手。
但看郝维桢面容枯黄,瘦脸高额骨,花白的头发凌乱,躺在 床上,一层薄薄的被子盖在身上。孙禄堂伸手握去,郝维桢的手 甚是冰凉,并且轻轻地颤抖着。
郝维桢虽然不认识孙禄堂,但是对他的名字早已有所耳闻,
甚至可以说是耳熟能详。“虎头少保”、“天下第一手”之名早 已名闻南北,再加上郝维桢对形意门比较熟悉,也认识郭云深, 自然知道郭云深的重要传承人孙禄堂。
郝维桢显得大为惊讶:“啊,孙先生,你怎么来了? ”
“福全刚听说你生病了,特地前来探望你来了。”
“啊!谢谢你啊,谢谢你啊!”孙禄堂的手被郝维桢的双手 紧紧地握住。
“郝先生,你是生病了?”
郝维桢点了点头:“是啊,都好几天了。我现在也回不去 了,回不去喽。”
郝维桢的声音苍凉低沉。
“没事的,别担心,别担心!郝先生,福全会安排好的。” 孙禄堂拍了拍郝维桢的双手,然后对孙振川说,“来,快扶郝先 生起来。" ・
“福全啊,这是干什么? ”郝维桢惊讶了起来。
“我们先扶你去我那边歇息调养。”
“啊?这样不好,不好吧!”郝维桢推辞道。
“别多想,别担心!”孙禄堂点了点头,“我那边空房多, 可以安排你多住些时日,想住多久都可以的!”
孙禄堂说完就和孙振川把郝维桢扶了起来,郝维桢重重地叹 了口气,然后闭着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在腮旁。
紧接着孙禄堂和孙振川扶着郝维桢穿上鞋子站了起来,然后 让孙振川背着郝维桢下楼。
孙禄堂在一旁扶着,并叮嘱道:“慢点儿,注意脚下。” 来到楼下,孙禄堂立马叫伙计帮忙到外面叫了辆黄包车来。
店主则对孙禄堂笑脸相迎:“真是难得好心人!朋友,患难 见真情啊。”
神 郝维桢在孙振川的背上点了点头,接着又转过身来,对店主
孤 说:“谢谢啊,谢谢啊!”
禄 店主拱了拱手,紧接着把孙禄堂拉到了一旁:“先生,先
堂 生,郝先生住了这么多天,店钱还没付呢。你看? ”
孙禄堂自然明白,淡淡一笑:“少不了你的。”紧接着掏出 了一块银元。
店主立马笑吟吟地接了过来。
孙禄堂将郝维桢接到家中之后,马上派人请来医生为其治 疗。医生一把脉,症结是君火不明、肝气不升而克脾土,中气虚 弱又外感风寒所致,随后开了方子。孙禄堂立马命弟子煎药,按 医嘱给郝维桢服下。
因为在孙禄堂家中有了暂时栖居之所,郝维桢的心情也大大 好转。加上躺在床上能经常和孙禄堂讨论武学,郝维桢的精神振 奋起来,脸色也逐渐红润。有了十几服药,再经过一个多月的调 养之后,已是完全康复,完全可以随意活动了,每天更是以和孙 : 禄堂互相切磋武学为乐。
两人经常在院中互相接掌,以交流内劲。郝维桢是练太极出 身,武氏太极的传人。武氏太极的创始人是武禹襄,武禹襄先得 杨露禅的指点,然后又师从陈清平,得其精妙,然后以王宗岳的 《太极拳论》为基本,自创武氏太极拳。而后武禹襄传其外甥李 亦畲,而郝维桢的太极拳法是师从李亦畲而得的,所以郝维桢是 正宗武氏太极拳第三代传人。
孙禄堂由此也真正地接触到了太极拳,自然不放过一刻与
郝维桢交流的机会。初时孙禄堂与郝维桢一搭手,感觉如同触 电一般,再用力,感觉击在郝维桢的掌上如同一个皮球找不到 着力点。
“郝先生的劲力实在难以捉摸。”孙禄堂笑着说道,“刚开 始探力,如同在棉朵之上,柔软无比,而后再用力,又如同击在 钢球之上,找不到着力点,但又坚硬无比。”
郝维桢淡淡一笑:“这就是太极拳的’柔为体,刚为用’, 虽是柔弱本体,但是刚健为用。”
孙禄堂点了点头。
“若论内力,禄堂的内劲绝不在我之下,只是你我发力方式 不一样而已。”
“先生过誉了。”
“禄堂的劲气,'若有若无,非假非真,至实至虚’,禄堂 的功力深厚啊,已臻至化境矣。”郝维桢叹道,“并且禄堂掌中 并非仅有形意之劲气,形意以至诚为体,而禄堂掌中不仅如此, 还含有飘逸轻灵之劲,当是练八卦掌之得。”
孙禄堂笑了起来:“先生不愧是内家高手,一接掌就知道功 夫之所在。”
郝维桢也笑了起来,“那是自然。内家拳本来有四种:太 极、形意、八卦和八极,形意拳我有所研究,并且熟知令师祖郭 云深先生,还一同交流过武艺,所以你拳中的形意拳劲我一探手 便知。而你拳中所含另外的劲气也绝非八极拳,八极拳更是刚 猛,绝不可能有飘逸奇诡之风,自然定是源自八卦掌。”
孙禄堂点了点头,暗服郝维桢的高见:“正如先生所言,我 的飘逸劲气确实源自八卦掌,我曾经相从先师应芳先生近三年。
也多蒙恩师指点,才有今日之八卦微薄功力。”
武
郝维桢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禄堂过谦了,在我看来, 神 你已将形意和八卦结合起来,实在是无比精妙。形意以中正为 孙 体,而八卦却以偏奇制胜,两者结合真是完美无瑕啊!故一正一 禄 奇,正奇相应,由此还虚,实乃自然之道!”
当 孙禄堂又点了点头:“这也是当年我的两位师祖云深先生和
堂
海川先生一接手就结为好友,互相交换拳技的原因。而形意门与 八卦门也多互为师兄弟,互取对方之所长,补己之短。”
郝维桢叹了口气:“郭云深和董海川先生功夫都臻至化境, 都是一代大师。而禄堂能够同时受业于两门,深得其真传,并且 练得出神入化,还将形意与八卦融为一体,实乃可喜可叹。禄堂 兄实在是武学奇才,将来的功力定不会在你二位师祖之下。”
孙禄堂微微一笑:“二位师祖都是绝世高手,我为区区后 」 辈,初窥门径而已,师祖的功力我岂能企及,也岂敢比较啊!”
“禄堂不仅武学高超,而且谦逊过人,修为极深,实在是让 人佩服。”郝维桢点了点头,“我深感禄堂的救命之恩,仁义大 德,只是我已老朽,无以为报。唯有略通一些拳术,我愿将我毕 : 生的太极功夫传授于你,不知道禄堂是否愿意?”
孙禄堂一听此话,连忙拜谢:“多谢先生赐教,但是福 全之所以救先生,是感念同道遇难,本当有所援助,不求有所 得。福全对太极自然是异常向往,但先生若因为答谢于我,而 将拳法教于福全,福全万不敢接受。能够帮助先生是福全的荣 幸,何况区区小事,不必挂劳在心,再说,跟先生交流这一个 多月以来,福全受益甚多,颇为感激,若是提什么回报,恐怕 为武林同人所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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