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禄堂的话虽然听起来像老生常谈,但是他的提醒与顾虑却 没有一点儿多余。转眼之间,“中华武士会”成立近一年了,由 于教员阵容异常强大,会聚北方的大部名师,再加上冯国璋代表 的北洋政府和国民党的支持,因此报名参加“中华武士会”络绎 不绝,声势也越来越大。

孙禄堂这日与往常一样,在弟子李玉琳的陪同下,前往会场 教授拳法。但是还未进院中,便听到院中有人吵起来。

“李瑞东先生功夫盖世,兼通太极、形意和少林功夫,自创 '李氏太极’,岂是李存义能比的? ” 一人粗着嗓子叫道。

“别扯了,李存义先生行走江湖几十年,未有败绩,你怎敢 说李瑞东能够胜过李先生? ”另一尖细嗓门叫道。

“嘿嘿,那是因为他没遇到过李瑞东先生。”粗嗓门立马反 驳道。

“哟嘀,吹起牛来不要命了。你那八卦掌打得都不对,还敢 说李瑞东会八卦掌? ”

“对不对不是你说了算的,总比你歪歪扭扭的三体式强。”

“就你行!看你那熊样!”

瓦 “得,我熊样,你狗样!我一拳能把你打成狗样!”

神 “哟,看你那两下子,还不知谁打谁呢?你才练几天功夫,

孙 都敢狂成这样了!”

g “别管我练多少天,也比你强!”

* “别谁强不强的,真是烦人,你俩一块儿比试比试不就行了



吗!”旁边又一人插话了。

“比就比,谁怕谁!”

紧接着两人跳到院子中来,动起手来。李玉琳准备进去制 止,被孙禄堂一把按住,“让他们先斗!逞强好斗,不知好歹的 东西!”

紧接着院中两人打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嗓门细的“嗷” 的一声大叫起来。

「」 然后大吼:“好啊,你小子,敢下狠手!”

,,啜当,,一声,从旁边的兵器架上取下一口刀来。旁边相斗 的那人一看这架势,赶紧也从另一旁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杆长枪, 眼看就要互斗在一起,准备斗个你死我活。

: 孙禄堂见此,“啖”的一声,撞开大门,然后众人只见眼前

' 一道白色身影“削”地闪过。

再接着孙禄堂已经把两人的刀和枪夺了下来,然后提着站在 屋檐下。

而后“啖当” 一声,孙禄堂重重地把兵刃掷在台阶下面。李 玉琳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也走进院来。

刚才的一群学员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我让你们平时多读书,修身养性,不可逞血气之勇,尔等 就是不听。不仅不听,反而跟自己的同门争斗起来,真是让人心 寒!”孙禄堂怒气冲冲,“我真不知道该不该教你们功夫,再教 下去,功夫越高,越是同门相斗得厉害!”

众人不敢吭声。

“好啊,既然你们喜欢斗,那过来,跟我斗斗,让我试试你 们的功夫!”

众人更是不敢说话,都低着头,院子里鸦雀无声。

李玉琳相从师父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发如此大的脾气。 平素总是温文尔雅的教书先生模样,想不到今天大发雷霆,让李 玉琳都感到可怕。

“你叫什么名字? ”孙禄堂朝着细嗓门说。

那人当时就被吓蒙了,头脑一片混乱,根本不敢答话。

“问你呢!”孙禄堂指着他。

“哦,哦,回孙先生,学生名叫张止善。”

“嗯。好啊,名字起得好!'大学之道,在明在德,在亲 民,在止于至善。’你可知你的名字的意思? ”

“回孙先生,不知道。”张止善怯生生地说道。

“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大学之道乃自我修身之道,乃内圣 之道,就是所思所行当不断提升自身。你要记住,世上需要战胜 的是你自己,而不是别人,能够不断胜过自己者,才是真正的强 者。能够不断提升自身德行与才能者,才是真正修身之道。逞强 好斗,不是习武之道。”

“唔,谨遵先生教诲。”张止善不断地点头。

“你呢?”孙禄堂面向粗嗓门的,此人人高马大,看似赳赳 武夫,“你叫什么名字? ”

“回孙先生,学生杜正淳。”



,,好啊,一个止善,一个正淳。儒家以中正为本,道家以淳 神 朴自然为要,你可知这'正淳'从何而得? ”

孙 “学生知道错了。”杜正淳不禁低头。

禄 “不仅仅要知道错了,还要不断改正!”孙禄堂看到两人低

者 头认错,仍继续说道,“那好,既然你们俩好斗,那行,一块儿

过来打我吧。俩一块儿过来试试!”

“学生不敢。”两人立马直摇头。

“让你们来就来吧,使出全身的劲力。我也想知道你们到底 练到什么程度了,竟然敢比起武来了。”

两人还是不敢有所动作。

孙禄堂放低了声音,看着他俩,“刚才的勇猛之劲去哪儿 了?快过来,不然逐出'武士会’o ”

J 两人一听这话,立马说:“别,另L 谨遵师命!”

说着两人一个使出形意拳的“崩拳”,另一个使出八卦掌的 “黑虎出洞” O

但是这俩练了不到一年的学生,岂能是孙禄堂的对手,孙禄 : 堂随手接过两掌,一空,接着两手手腕一抖,“啪”的一声把两

人震出一丈开外,“扑通” 一声,两人都坐在了地上。

杜正淳不仅屁股坐倒,而且还翻了个仰八叉。众人不禁想 笑,但又不敢,止住了。

孙禄堂点了点头,“好吧,这下以后可得记住了。省得功夫 还没有练成,就已经好斗如此,甚至以性命相搏。”

孙禄堂接着就问了相斗缘由,孙禄堂知道两人是因为李存义 和李瑞东所教八卦掌法不同,争执起来。然后就争辩李存义和李 瑞东哪一个功夫好,由此就动起手来。

孙禄堂这时候也已息下火来,接着说:“你们要明白,虽然 师父是同一人,但是每个人所擅长的不一样,并且本身功夫根基 不同,所以后来所练自然不同,但是并没有谁对谁错之分。太极 拳拳理虽然一样,但是还分为多种,有陈氏、杨氏、吴氏和武氏 四种。先师祖董海川弟子数十人,虽出自同一师门,然而每个人 擅长不同,故后来掌法招式也是大有不同。尔等不可以此为奇, 更不可认为此是彼非。”

众人不禁点头。

孙禄堂又接着道:“招式只是外在形式,内在功力和劲气却 是一致的。等你们练到一定境界,自会明白,招式仅仅是一种技 巧而已,内在道理却一样,如此方能达到出神入化,心中没有招 式之间的差异。”

众人又是一阵惊奇。

孙禄堂随后又讲解了很多道理:“直到你们明了形意拳、八 卦掌和太极拳本身道理是一样,自会明了拳法仅仅是一种修炼方 式,合于自然之道,都是正确的。而更不要比较是形意拳、太极 拳厉害还是八卦掌厉害,其实都很厉害,区别只是在于所练的人 而已。不要从拳种上比较,而要从功力、修为和境界上比较。”

孙禄堂说完,众人更是叹服。

虽然讲了一整天,但是众人都是聚精会神,完全忘我之状 态,深感武学之精深,内涵的道理之幽妙高深。

讲完之后,李玉琳便陪同孙禄堂回去,不禁问道:

“从未见到师父如此动怒过。”

“是啊,我也是从未有过。”孙禄堂点了点头,“我之所

怒,实非仅仅因为两人之斗勇而起。”



“师父何出此言? ”

神 孙禄堂叹了口气,说:“年轻习武之人,血气方刚,逞强好

孙 斗,人之常情。但是让我感到悲哀的,却是有三:其一,能仅为 禄 意气之争就以性命相搏,实是愚顽至极。国人要么怯而弱,要

肖 么勇而悍,两者皆不可取;其二,让我愤慨的是,两人为意气而

竟至以性命互斗,旁人观望,也不劝止,甚至欢呼,实乃精神麻 木至极;其三,更为可悲的是,以此又牵扯至文侯师叔与忠元师 叔,必然有人会挑唆两位师叔之间的关系,两人都是侠义之士, 本情同手足,为共同大业,振兴民族精神,而携手创办’中华 武士会’,实乃当今之英雄豪杰。万不望因为这些冥顽之徒,

而发生隔阂与误会啊!”

孙禄堂所提及的文侯是李瑞东,其字文侯;而忠元自是李 一 存义。

李玉琳听完孙禄堂之言,不禁点头,甚为师父之远见卓识, 对世事洞察之体贴入微而感到佩服。

“还好今天师父教训了他们一顿,日后必定有所收敛。”李 : 玉琳安慰道。

“教训是教训了一顿,两人日后定知深浅。但是恐怕内部派 别已成,阅墙之争或许也为时不远了。”

“师父所虑的是。”李玉琳点了点头,看到孙禄堂一脸忧 郁,赶紧切换话题,“师父今天怕是对他二人也算是轻轻教训, 下手很有顾忌。”

“是啊,我让他们俩仰面跌倒就是免得受伤,让他们知道武 学之道至深即可,其实也根本算不上什么教训。”孙禄堂停顿了 一会儿,又说道,“其实他俩还算是下了苦功夫的。能够在不到 一年时间,练得如此,也不枉费我们平素里的教导。”

李玉琳听得出来孙禄堂的一面欢喜一面忧,感受到了师父 内心的纠结,但似乎隐隐感到,师父内心当中还有更深层次的 心结。

孙禄堂教训张止善和杜正淳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武 士会”,传得两人动手打得你死我活,险些有人丧命,但是传得 最多的却是描述孙禄堂的功夫,其身法之快,众人还没有见到人 影,就只见一道白光,两人兵械已被夺下。

第二天,孙禄堂见到李存义、李瑞东、张占魁、尚云祥等 人。李瑞东立马就开起孙禄堂的玩笑:

“福全啊,昨天听学员们说,孙先生一道白光,就把两名争 斗学员的兵器夺下,福全的速度真可谓已是风驰电掣一般啊。”

张占魁道:“这帮小子不好好学功夫,就是喜欢斗来斗去 的,就该好好教训一顿!”

李瑞东却指着张占魁开玩笑,“都在传福全昨天出手极快, 恐怕跟你一样,也是外号'闪电手'啊。”

“文侯兄又开我玩笑了,福全的身法和功力绝不在我之 To ”张占魁笑着说道。

“二位师叔开福全玩笑了,福全功夫岂敢跟师叔相提并论 呢。”孙禄堂不禁也笑了起来。

“福全不必过谦,就我最近对你练拳的观察,你的功夫可是 又进了一层,有什么新的体悟和心得? ”张占魁问道。

“让师叔见笑了。”孙禄堂道,“也没有特别新的突破,要

是说些心得,那可能也是因为最近勤练太极拳的缘故吧。”



“福全,听说你有意会通太极、形意和八卦内家三拳,可有 神 此事? ”张占魁问道。

而 “嗯,确有此事。”孙禄堂点头,“内家三拳,其根源是一

禄 致的,并且各有所长,合在一起可以互补,所以合在一起,定会

对拳术大有裨益。”

“好啊,若能够三拳合一,那也是为武林做一件大事啊。日 后传承武林,定会造福后世啊。”李瑞东赞道。

“但是福全修研太极目前时日不长,需多修习一段时日,才 能完全体会到太极精深的内涵。”

“福全谦逊了。以你的资质,再加上对形意和八卦领悟到如 此境界,不久定有所成。我们都很看好你啊,也期待你创立新的 拳种啊。”李瑞东道。

“师叔们见笑了,福全也期望有所突破,只是武学之道,需 要功力和毅力,所以还需要时日啊。”

“是啊,常人有言’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

完全领悟太极,需要十年甚至数十年的功力,而想融贯三拳,更 t 是难上加上啊。但是我想以你的天赋和悟性,以及功力,定会不

需要太多的时日。”李瑞东赞道。

“嗯。福全也只有竭力而为,全力以赴啊!”

“嗯。”张占魁也在一旁点头。

孙禄堂又想起一件事情,“听闻师叔前段时日,卖掉了两百 亩良田以资助'武士会’,福全对师叔救国济民之侠义之举甚为 敬佩啊。”

“钦,’侠义之举’岂敢当。提此事干甚,我身为会长, 略献绵薄之力,也是尽份职责,理所当然而已。”李瑞东挥了 挥手。

“是啊,文侯之侠义胸怀,我等万分钦佩啊。”李存义也开 始说了起来,“不过那都是早些日子,有几个月前了。”

“嘿嘿,一点儿小事,何足道哉。”李瑞东笑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情,我跟你们说。”李存义略显得神神秘秘, 这让众人感到惊奇,“文侯兄现在荣膺总统府侍卫长,日后见面 恐怕不会像往常那么多了。”

“恭喜师叔啊!”众人都向李瑞东笑道。

“是啊,所以’武士会’的事情就有劳各位多操心了,但是 我有空的话,还会经常来的。”李瑞东拱了拱手。

孙禄堂立马说道:“操心岂敢当,弘扬’武士会'精神也是 我们分内之事。”

孙禄堂虽然像往常一样,和众人交流武学,今日与以往不同 的是,见到李存义不大高兴,似乎有些心事,也没有多说话,这 让孙禄堂难免有所揣测。正在思考之时,李存义倒是向孙禄堂说 起话来。

“福全啊,你昨天教训得好啊。”接着叹了一口气,“你也 是知道的,这'中华武士会’也成立有将近一年了,其间受到多 方面支持,如同盟会,也即现今的国民党。除此之外,还有冯国 璋大人,还有社会各界实业家、士绅名流,当然还有诸多武林同 道,所以整体上来说,声势不可谓不浩大,发展不可谓不迅猛, 前来报名的学员更是络绎不绝,我现在都需要严加筛选了。能够 发展如此,真是远远超出我们几位创始人当初的想象啊。”

李瑞东和张占魁也都点了点头。

李存义又接着说:“难得国家还有这么多的仁人志士,身怀



赤子之心,渴望振兴武学精神,实在是可喜可贺啊。但是呢,随 神 着’武士会'发展得越来越大,现今问题也越来越严重。其中之 孙 一,就是内部练拳学员之间的门户之争。学员们总是要互相比较 禄 自己所学拳师的优劣,并且比较各个拳种的优劣,这就难免引起

当 同仁们之间的误会。”



接着李存义又转向李瑞东:“前段时日,有不少学员总想挑 唆我跟文侯之间比武,而我跟文侯相识相知几十年,彼此情同手 足,惺惺相惜,又怎会互相争个高下?但是学员们不明白,总想 闹些事情,生出些乱子来,真是让人头疼啊。所以啊,福全,你 昨天教训得好啊!”

李瑞东也是点头:“是啊,要说心里话,我实在敬佩忠元 师兄啊,不论是功夫与品德。可是这帮小兔崽子,不知道好好练 r-J 拳,就知道瞎胡闹,争强好斗,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孙禄堂这才知道,两派之争的事情是由来已久了,并且李瑞 东和李存义两位师叔之间肯定都不好出面协调,而自己昨天的协 调自然是非常恰当,并且也无意中为协调两位师叔之间的关系做 t 了一件好事。

但是李存义说了一阵之后,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还没有说 完。众人也似乎感觉得到,也就在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唉! ”李存义叹了一口气,“还有另外的一件事情,让我 更为忧心忡忡。”

众人见到一向开朗侠义,有“小孟尝”之称的李存义如此慎 重,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讨论,所以也几乎都屏住呼吸来听。

李存义站起身来,在屋中踱步,“我们’中华武士会’以振

兴民族精神为旨要,既然都是一国之民众,自然不存在任何门户 之见。想我中国,地虽南北,但终究我一民族;拳分多家,但终 究是我一国之武学。而我’中华武士会’想以’尚武精神’为大 旗,凝聚全国之仁人志士,共创中华之伟业,这个理想不可谓不 宏大,目标不可谓不高远。”李存义看了看众人,“但是你们也 是知道的,’中华武士会’既有政府之支持,又有各商界、要员 的慷慨解囊,还有学员们的捐赠,至于’同盟会'也就是现今的 '国民党’更是鼎力相助,他们也一向推崇武学。可是现今国民 党人跟政府打得不可开交,照目前态势来看,政府或许还要禁封 国民党°学员内部政治分化也就很严重了,有倾向国民党的,当 然也有倾向政府的,而我们’中华武士会’处于夹缝之中,目前 恐怕处境两难啊!”

“所以啊,我们一心想振兴国家和民族,可是这国家和民 族还没振兴起来,先自己内乱起来了,打得你死我活,那你们说 说看,这’中华武士会’是该如何发展啊? ”李存义已经年近 七十,须发皆白,所言至此,声音甚是悲痛。当初创建“中华武 士会”的满腔热血,而今多数已化为悲愤。

众人听后也是沉默不语,久久难以回应。

“唉,你们也知道,叶云表是我的弟子,他现今也是因为受 到政府的压力,才辞去’武士会’会长之职,前往日本留学。” 李存义叹了 口气,而后又顿了一下,“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去日 本发展’中华武士会’,让更多的中国留学生参加。”

李存义的一番话,让众人都默默无语,想说些什么,但是一 句也未说出来。

“现在国人就是喜欢斗来斗去,唉!”张占魁在一旁叹道。

“福全啊,你怎么看? ”李存义问道。

孙禄堂想了想说:“我想师叔也无须过于悲观,自古以来, 政治之派系是不可避免的。而今’中华武士会'发展声势不错, 虽然夹在南北两派政治之间,但是也无须过多牵涉,唯坚持’振 奋武学精神’为旨要即可。虽然政治斗争日渐激烈,也非我’武 士会’能够掌控,但是'中华武士会’只为国家提供武学之人 才,不论哪一方胜败,我们’武士会’对国家都是有益的。所 以,不论是南派还是北派,政府还是国民党人,皆为我中华同 胞,愿意习武者,皆可一视同仁。”

孙禄堂说完,李瑞东点点头:“是啊,说得对。不分南 北,皆我同胞,我等以’强国强种’为目的,号召弘扬武学 精神。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懂政治,也干涉 不了。”

李瑞东说完一摆手,众人皆是大笑。李存义也不禁笑了起来。

“你这不懂政治,那是咋当上总统府的侍卫长的? ”张占魁 开起玩笑来。

“兆东兄弟,你有所不知。我虽是不大懂政治,尤其是什么 这个党,那个党的。但是这袁大总统是把这清朝廷驱逐下去的, 若不是袁大总统,我们现在还留着辫子呢,就凭这一点,在总统 府就职是没错的,所以我这个侍卫长是该当的。更何况我当年是 在清朝廷当过侍卫的,说实话,当年那个昏糠黑暗啊,跟现今总 统府是没法比的。”李瑞东笑道。

“目前民心还是向往政府得多,并且大多都寄希望于袁大总 统啊。”李存义也点了点头,“但是不管是哪一派主张,还是该 和谈为好,内乱一起,民众遭殃,并且可能牵连外祸啊。”

“是啊,确该如此。”众人皆是如此认为。

李存义又接着说:“虽然有如此形势,我们'中华武士会’ 还是要更为坚强地发展下去,并且不分南北,也不可存有门户与 派系之偏见,不偏不倚地接收与发展会员,以实现我们武士会

'.强国强种’之宗旨。”图片1

众人点头。

»第八章立门

“中华武士会”虽然面临严重的内部政治派系矛盾,以及 拳师之间的门户之纷争,但是经过李瑞东和李存义等人的多方协 调,最终安稳地度过了。随后,以更快的速度发展壮大,被聘请 的拳师也越来越多,最终达到了近百人,几乎囊括了整个北方地 区所有的著名拳师。

并且所教授的课程也越来越多,其中拳类就有:象形拳、八 极拳、通臂拳、少林拳等诸家拳种,器械类包括武当剑、花枪、 五虎大枪等,各种拳法、器械,应有尽有。而“中华武士会”的 分会遍布大江南北,北京、河北、江苏等省都有,而叶云表与郝 恩光则更是将“中华武士会”分会建至东京。“中华武士会”不 禁唤起民众对尚武精神的推崇,也为军政界培养了大批人才。

孙禄堂却是在教拳之余,不断地思考如何融合三拳,并且如 何将内家三拳贯通为一体。孙禄堂由此也将自己多年的习武心得 以及相关拳法理论写成著作,作以出版,以便造福于国民。

孙禄堂在思考完整构建自己的武学体系同时,让其收获更为 丰富的是,期间不少文人、饱学之士也拜在孙禄堂之门下,这让 孙禄堂颇感欢欣。

而北京入民国以来,拳社相继涌出。其中原因,多数是因

为银行业迅速发展,票号倒闭,原先镖局也难以为继,各镖师也



就失业。另外原先的清廷中的王公贝勒本身爱好武术,并且多需 神 要武师教习和护院侍卫,武学高手必云聚京城,而今清廷化为云

孤 烟,众武林高手纷纷另寻出路。与此相反的是,民国初期,社会 禄 秩序动荡,战事纷繁,不少达官富豪也多需要延请拳师,教授子

弟或自己练习,以防不虞之事。

在这些拳社当中,自然以“中华武士会”声誉最大,“中华 武士会”在李瑞东、李存义、张占魁等人的支持下,几乎聚拢了 北方全部的武林高手,也更成为一个半官方半民间的组织。但是 除了 “中华武士会”之外,四民武术社、北平体育研究社、行健 社等也有相当的影响力。

而这些拳社除了有常年主持事务的拳师之外,还会邀请一些 北京城名气较大的拳师前来客串教学,而孙禄堂也就成为诸家拳 厂J 社邀请的对象。

孙禄堂也因此显得忙碌起来,不仅是需要将自己对太极、形 意、八卦三拳的内容的理解出版出来,还需要在各家拳社教学, 除此之外,又因为有一些新的弟子拜在门下,就更需要花费精力 I 来教授自己的弟子。

“师父,这里有你的一封信。”孙禄堂正在教授陈微明、龚 剑堂、吴心谷等新拜进门下的弟子时候,李玉琳走进院来。

“唔。”孙禄堂点了点头,接着转身对陈微明等人说,“你 们先继续练习。”

众弟子点头。

孙禄堂打开书信一看:

福全贤侄知悉:

久疏通问,渴望殊深。大作《形意拳学》读讫,幽妙精深,深 得精髓,心折殊深,时怀渴想。倘贤侄近有暇日,祈来拳社一叙, 共探形意之理、武学之义。炎暑日蒸,千万珍爱。

敬候回谕,此问

时祺

继善手示 民国四年八月四日

孙禄堂一看,原是同门师叔耿继善邀请前往四民武术社,讨 论自己的新著《形意拳学》O事实上,耿继善的四民武术社,也 是孙禄堂常去教拳之所。耿继善本是师从刘奇兰学习形意拳,而 刘奇兰与孙禄堂之师祖郭云深为师兄弟,所以耿继善虽与孙禄堂 同龄,但是仍然称耿继善为师叔。

四民武术社已经开社多年,耿继善因为生性豪爽,并且江 湖地位较高,能够延请各派拳术高手前来教学,如八卦掌、六 合拳、太极拳等,但还是以形意拳为主。并且孙禄堂的师叔李 存义以及师弟尚云祥也常去四民拳社教学,而孙禄堂近来事务 颇为忙碌,也有一段时日没去四民拳社,上次去的时候还是两 个月前。

上次去的时候,给耿继善师叔送了一本新出的《形意拳 学》,让其多多批评指正,想不到耿继善看后,便给孙禄堂写信 邀请前往共同探讨《形意拳学》O孙禄堂平素也经常与师叔讨论 形意拳之拳理,而今更希望多听听他对自己新著的一些看法。

孙禄堂看了看正在练拳的众弟子,然后说:“微明,你跟我 到四民拳社走走。"

“埃! ”陈微明略感疑惑,也不便多问,便点头应是。

“福全,近来颇为忙碌? ”耿继善一见孙禄堂就笑问道。

“确实略有琐事缠身,最近没有经常来师叔拳社教习,还望 师叔莫怪。”孙禄堂拱手施礼。

“哪里的话,师叔开个拳社,以求谋生而已,福全你们 能来,是拳社的荣光。若是比较忙的话,也需以你自身事务为 要。”耿继善打量着陈微明,“福全,这位是? ”

陈微明身材不高,眉目清秀,略显瘦弱,一副文人打扮。

“哦,这是我的新收的一位弟子,正名陈微明。”孙禄堂介 绍道。

“见过师叔祖。”陈微明施礼。

“唔,好啊。”耿继善点了点头,“福全啊,你这门下弟子 众多,而今已经教出不少好手,未来的形意、八卦名师恐怕皆要 出自孙门啊。”

孙禄堂不禁笑了起来:“师叔说笑了,众师叔、师伯所教弟 子多已成材,武林高手,福全岂敢相比。”

“你也不要谦虚,你这现有弟子确有很多不错的,我去过 '中华武士会',跟李玉琳、齐公博交流过,他们都是你的弟 子,功力都很不错啊。”耿继善话题一转,“不过要说真是教育 弟子来说,我那忠元师兄还真有一套。你看他现在弟子尚云祥、 傅剑秋、李星阶、薛颠、郝恩光,个个都是好手啊,现在江湖上 名气都是不小啊。”

耿继善所谈的忠元师兄就是李存义,李存义当初与耿继善同
拜在刘奇兰门下。

“师叔德高望重,侠义为怀,故各地有志武学之士多拜在师 叔门下,而师叔也确实教徒有方,故能得此声誉。”

“嗯。”耿继善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福全啊,我 看了你的《形意拳学》,写得好,深得师叔郭云深先生之真 传啊。”

“让师叔见笑了,禄堂也仅仅沿袭师祖之所教,略加整理而 已。若论拳理以及拳术之讨论,更是不出师祖之所著。”

“是啊。郭师叔不仅功夫盖世,更是学识渊博,深通兵学、 河洛、易学之理啊。而福全的《形意拳学》将师叔之论述具体详 尽,并且完整。而今形意拳是整个北方最为流传的拳种,可是各 家所练不同,但难以言明内在道理,并且姿势也不标准。而福全 之所作《形意拳学》,可谓形势标准规范,并且详尽阐明内在拳 理,可谓矫正很多人误练之姿势,对习形意拳之人大有裨益,以 后形意拳若能传世,不离福全的功绩啊。”

“师叔过奖了。”孙禄堂笑了笑。

“但我有一事不明,还望福全赐教。”

“’赐教’岂敢当,师叔请说吧。”

“看福全所著中,形意拳起势似乎与通常所练大不相同,略 有不解。福全能否演示一下。”

“哦,这个是我自己改创的起势。”孙禄堂站起身来,做了 屈膝,两掌交叠向前探的起势动作,“名叫’虎抱头’。”

耿继善在一旁观看,并且不禁点头,“此姿势确实以前未有 见过。”

耿继善一边学着孙禄堂之演示,一边问道:“此种姿势有何

特殊之处?

“特殊倒是谈不上,只是更为流畅自然,并且合于由'无极 而至太极'之理,所以此虎抱头,又可称为’太极式’。由太极 而生阴阳,阴阳生后可为有三,故’虎抱头'式之后,自然演化 为三体式,更得一气贯通之妙。”

“嗯。”耿继善边练边点头,“福全改得好啊,深得形意拳 之内在之理。”

孙禄堂笑道:“仅仅略为改动而已,若真正得形意拳之理, 还需读师祖的《形意拳经》O ”

“嗯,是啊。师叔所作将形意拳理推到一个高峰,直接点透 本质道理,透彻明了,并且兼通八卦之理。师叔也正是对拳理的 理解如此深刻,才有当年之成就。”耿继善突然问道,“对了, 福全,听闻你在准备著作《八卦拳学》? ”

“嗯。是啊。”孙禄堂点头,“我想把八卦拳也整理出来。 当前所练八卦拳也是甚多,但有不少人练八卦拳堕入误区,我也 想将《八卦拳学》整理出来,以便详尽介绍八卦拳的练习方式以 及内在拳理。”

“嗯,好啊。福全若都能整理出来,可谓是为中华武学做 出一大贡献。”耿继善不停地点头,“我还听说你准备将三拳合 一,正在独创孙氏太极拳学,将太极创成一门学问,不知道是否 有此事? ”

“确有此事。”

“那你这'三拳合一'又是怎么一回事? ”

“说是'三拳合一’,实则是以太极为基本,糅合形意和八 卦的身法与劲力,而通过太极御其形,发其气而已。”

“哦,好啊。能否让我见识见识? ”

孙禄堂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暂时还没有完全整理好,估 计得段时日才可完备。”

“嗯,那好,你整理完好了,告诉师叔一声,师叔也真想 见识见识,想知道你独创的孙氏太极会是什么样式。我没学过太 极,自然对你的太极功夫不够了解,但是想你在形意和八卦上练 得如此境界,若能综合而成,定会是绝妙功夫啊。”

“嗯,他日若成,必与师叔交流,到时候还需师叔指正呢。”

“好啊。”耿继善点头。

孙禄堂随后在“四民武术社”教了一个下午的拳学,并且与 耿继善交流了很多近年来学拳的心得。耿继善也是惊喜,赞叹于 孙禄堂功夫之精进。

孙禄堂由于过于忙碌,来“四民武术社”不算频繁,但是 “中华武士会”孙禄堂却一如既往地经常去。虽然也忙于写作自 己关于八卦和太极的感悟,但是在“中华武士会”的教拳课程却 一点也没有落下,并且还偶尔在天津住一段时间。于此,孙禄堂 也就不得不往返于京津两地之间。

“中华武士会”还是像往常一样由李存义来主持局面,而李 瑞东也在闲暇之时,前来教拳。然而让孙禄堂注意的是,近来 一个月,李瑞东却是一次也没来,这让孙禄堂感到诧异,并略 感担忧。

“师叔,近来久未见文侯师叔,不知其是否家中有事?还是 因为公务忙碌? ”孙禄堂不禁向李存义问道。

“哦。你师叔啊,他确实有事,但不是家事。”李存义悄 声说道,“他牵涉到一些事情,已经从大总统府离职,回武清

乡下了。”



“啊? ! ”孙禄堂有种不祥的预感。

神 “前段时日,你不在的时候,他联合李书文和李星阶,将蔡

孙 松坡将军护送出天津,所以不得不避居乡下。你想他本是袁大总

禄 统的侍卫,而蔡将军因反对大总统称帝就被软禁在袁大公子的别

堂 墅里。他就联合李书文和李星阶,由他护送至天津,而由我们武 士会的人再护送离津。所以,他自知得罪了大总统,也就自动离 职,算是保全自身吧。”

“哦。”孙禄堂点了点头,“文侯师叔真是胆识过人,深明 大义。不过也难得袁大总统没有对他下毒手啊。”

“是啊,我也挺为他的处境担忧的。不过既然隐居乡下,应 该是不会有大碍的吧。”李存义点起头来,“是啊,文侯确实是 深明大义,他那晚跟我说,’袁大总统被他那儿子跟一帮人鼓动 p-l 得晕头转向了,看来是老糊涂了,当年晚清就是因为举国是一个 满族人的,所以才有当时之腐败无能。而今袁大总统也想让这民 国成为自己的家产,这比清朝更甚,这哪能成呢?我李瑞东第一 个不答应,虽然我个人能力微薄,但我希望武士会的兄弟们跟我 f 一起做点事情,不然袁大总统和他那儿子想法得逞,会落入清朝 之境地。而今武士会能做的就是把蔡将军护送回云南,而后举起 反对帝制的大旗。’所以,他就跟李书文,还有我那弟子李星阶 一起暗中把蔡将军护送出津了。”

“师叔说起话来很是爽朗幽默,但在大是大非上面从来不糊 涂啊!”孙禄堂不禁点头,深为叹服。

“所以啊,李书文也受到这件事情牵连,而远走关外了,而 我那弟子李星阶也一直护送蔡将军,听说已经到云南了。看来,

这战事不久要爆发了。”

“国家战事一开,遭殃的可又是百姓了。” 第

“可不是嘛。可袁大总统若不是称帝,对国民可谓是功勋卓 4



著,而今却是一心成为帝王,战事一开,恐怕误国误民。”

“是啊,人之乐忧祸福往往就在一念之间。恐怕也是如 立 古人所言,'一念之间为天理,一念之间为人欲’啊。”孙禄堂 n 点头。

“想我已是暮年,真心不愿见到内乱再起。”李存义转念又 挥了挥手,“哎,别提这个了。福全,都在说你在准备'三拳融 合’,到底是如何个融合法?还听闻你自创了孙氏太极拳学,这 又是怎么个创法? ”

“嗯。确实正在探索中,目前已经基本整理完毕,不过还需 要多加练习,以矫正其中不够通畅之处。”

“你这孙氏太极拳有何独特之处啊? ”

“若说拳法架势,本源自武氏,所以仅从架势上来说,与武 氏多有相同之处,但是,若论功夫而言,自是不同于别家。我所 创之太极主要融合形意与八卦之功底,以太极为体,涵盖形意之 所发刚猛之劲,外加八卦之身法,由此共得三拳合一之妙。”

“福全所想确为精妙。但不知你如何看待太极之刚柔之劲? ”

“《道德经》有云:'天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故以 至柔方能御至刚,而至刚者方能为至柔,至柔亦能化为至刚。若 是未发,即是至柔;若是已发,即是至刚。由此方能胜敌,瞬间 击溃对方。未发则刚,发者必不能刚;而已发是柔,必不能胜。 故唯有柔体,而能得刚用。”

李存义不禁点头:“福全所言甚明,亦甚是在理。”

“谢师叔赞誉,至于拳理,以后福全还需要多多向师叔 请教。”

“别谦虚,你的功夫已经不在我之下。来,来,我试试你的

孙禄堂见师叔与之推掌,略有迟疑。

李存义见此道:“不必拘礼,我试试你的孙氏太极之劲气 而已。"

孙禄堂这才点头应承。

孙禄堂也就与李存义推起掌来,李存义先是略为用力,但感 觉如同一个皮球一样,找不到着力点,但是再用力,又如同打在 气囊之中,孙禄堂的劲气四处滚动,虚无缥缈一般。

李存义立马撤手,叹道:“福全啊,恭喜你!你的功夫已经 成了,融贯三拳了。”

孙禄堂笑道:“不知师叔何出此言? ”

李存义说:“若是三拳拳架招式合在一起并不难,但是难 就难在能将三拳之劲气合为一体,并且一气贯之。而三种劲气合 为一种,互相补充,浑然一体,方是'三拳合一'之大成。而你 做到了,三拳之气力完整合并,与你交掌,难以分辨出是何拳所 发,所以你已经独创孙氏太极了。”

孙禄堂听完师叔所言,不禁大喜。事实上,自己能够合三 种拳劲为一,但是往往自己并不知道效果怎样,唯有与人动手时 候才能体现,而李存义乃一代武林大师,能够感到三种气力合为 一体,那么孙禄堂的功夫自然练成了。并且李存义行走江湖五十 年,自然阅人无数,与人交手无数,功夫在当前武林也是名列前 茅,倘若能够获得李存义的认同,那么证明孙氏太极拳确有其独 特之处,定然能够独创一门。

所以,前段时日,耿继善师叔的认同让孙禄堂感到欣慰,而 今又得到李存义师叔的赞许,让孙禄堂感到自己的功夫确实已经 有所成就了,而孙氏太极也确实实现了武学上的突破与创举。

孙禄堂虽然对于民国四年的混乱局面感到心忧,但是对自己 在武学上的突破却感到无限欣喜,孙禄堂未来所要解决的却是如 何将自己所创立的孙氏太极传播开来,并且能够为更多武林同人 们所知了。

孙禄堂怀着这种欣喜之情,返回了北京。

刚到家,弟子陈微明就向孙禄堂报告:“师父,徐世昌先生 今日上午来拜访你。听闻你下午回来,他就说明日前来拜访。”

“唔,知道了。”孙禄堂点了点头。

但是内心不禁泛起了嘀咕,徐世昌乃当前袁世凯政府中的国 务卿,可谓威权仅在一人之下。自入民国之后,徐世昌便在青岛 隐居,而孙禄堂也常去看望,并且时常相从四处云游,后来孙禄 堂忙于“中华武士会”之工作,也就不再那么频繁往来。

自从今年四月份,徐世昌开始就任国务卿,而孙禄堂也在京 城,就经常前来走动。而今,袁世凯准备称帝,徐世昌不知作何 感想?已有近两个月未见,孙禄堂也不知道徐世昌对袁世凯称帝 的看法。而突然造访,又是何事呢?

孙禄堂对此颇感疑惑,很快第二天就见到了徐世昌。

“禄堂啊,这两个月来可好?听闻你在’中华武士会’的事 务颇为忙碌啊。”徐世昌见到孙禄堂,就座之后,便问道。

“劳菊人兄挂念,一切尚好。确实忙于’武士会’事务,’武士 会’最近琐事挺多的。报名入会的可是不少,尤其近几个月来。”

“嗯。'中华武士会'能在全国有如此影响,少不了你们



的心血啊。我也为你们感到高兴啊。”徐世昌喝了口茶,接着说 神 道,“’中华武士会’希望能振奋国民尚武之精神,强国强种, 孙 确实是志向远大,义薄云天,并且利国利民啊。你们这些武林中

禄 人,功绩不逊于政界人物。”

堂 “菊人兄见笑了,略尽微薄之力而已。”

“误?岂是微薄? ”徐世昌摆手笑道,“李恕谷有云,'天 下处处皆粮则天下富,天下人人习兵则天下强’。依我看啊,当 说,'天下人人习武则天下强’O唯有尚武,则人人皆勇,举国 皆可为兵,他人岂有可惧之理? ”

“菊人兄所言甚是。”

“想是日本由一畿尔小国,一跃而为东亚强国,与西洋列强 相逐力,自然也是不离本国武士道精神。而我们国民也多缺尚武 -一 精神,故才有今日之羸弱啊,禄堂,你们的功绩可是根基啊。”

徐世昌说完笑了起来,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最 近听闻,你们’武士会’的人竟然护送蔡松坡将军离津,这件事 情可惹恼了大总统啊。你们的日子往后恐怕不好过吧? ”

* 孙禄堂见徐世昌主动谈起,也就笑着点头:“菊人兄消息真

、 可谓灵通,这事都能这么快知道!”

徐世昌抖动嘴角,微微一笑:“禄堂啊,实不相瞒,别说 你们’武士会’不赞同大总统称帝,我徐世昌也是大大地不赞同 啊。而我今天来,也是向你辞行的。”

“哦? ”孙禄堂感到惊讶,“菊人兄准备辞去国务卿的 职务? ”

“嗯,是啊。辞呈早已上给大总统了,大总统虽是挽留,但
我去意已决,他也不便强求。说实话,我准备这几日就动身回河 南,不想在此是非之地久留了。”

徐世昌的这番话,让孙禄堂略感意外,对徐世昌也多了几分 敬意,但也颇为感怀,并且更有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菊人兄,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聚? ”

“该是相聚之时,定有再聚之机。”徐世昌站起身来,来回 踱着步子,“而今之际,我也唯有隐退了。唉!这国务卿当了仅 半年,就坐不下去喽。”

徐世昌一阵苦笑。

孙禄堂道:“国是如此,大总统确实逆势而为,菊人兄能够 急流勇退,也不失明智之举。”

“不是急流勇退,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啊。”徐世昌摇了 摇头,“这世界上有三种有志之人:一为有志仙佛之人,一为有 志圣贤之人,一为有志帝王之人。求为仙佛之人多则国弱,求为 圣贤之人多则国治,求为帝王之人多则国乱。”

“现今已是民国,而大总统若是称帝,恐怕不仅仅是心向 '中华革命党’的那帮人反对,恐怕举国之人皆反对,到时候难 免国势乱矣。”

“是啊,禄堂所言甚是。若是当总统,南方革命党没有反对 的理由,现在要是称帝,不仅革命党有反对的理由,而且有志之 人定是皆奋起反对。到那时候,局面可就无法收拾了!但是袁大 总统一意孤行啊,并且背后还有一撮人在鼓动,而今局势非有内 乱不可。”、

“是啊,菊人兄所虑得对啊!”

“倘若局势有变,但不知禄堂兄作何规划。”

n 孙禄堂笑了笑:“我一介布衣,江湖人士,无心政治,唯有



以武学为好,自然也不会有太多是非。倘若真是政局动荡,我也 神 无能为力,唯求自保而已。”

孙 徐世昌听出了孙禄堂话中的内涵,道:“是啊。禄堂还是那

禄 么洒脱,实则看透了世事。成败兴衰,自有其道理。佛家有云, 出 '成住坏空'自有其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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