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少年女友 搅乱心境

秦小曼坐在学校树林中的石凳上悠闲地看着报纸。她去年考上了这所 美国著名的大学——加利福尼亚大学。她不是个刻苦的姑娘，但聪明和天 赋帮助了她。

去年暑假，她去夏威夷游玩，绮丽的亚热带风光触动了她的创作情思， 她边玩边写。暑假结束时，竟写成了一部五十万字的小说。她有意无意地 投给了一家出版社，没想到一鸣惊人。这个小树林，她几乎每天都来。

秦小曼看完几份报纸，又拿起了《加州时报》。当她翻到副刊，一幅照片 使她浑身一颤，那不是她少年时的朋友李小龙吗？不错，正是那个李小龙。 他比过去胖了，也高了，但是笑容依旧那么顽皮。秦小曼看了标题上面几个 大字：功夫明星李小龙。秦小曼迫不急待地看起了正文。正文介绍了李小龙 的经历，说他虽然年轻，但是他的武学理论和拳法已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秦小曼情不自禁回忆起了往事。

当年，李小龙为了报复那个英籍女教师同秦小曼逢场作戏，自视清高的 秦小曼认真了，李小龙却甩了她，这使秦小曼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创伤。秦 小曼始终认为那是她的初恋啊！李小龙取得了全港中学生恰恰舞冠军，便 客气地和她说了声再见，秦小曼想起来就恨透了他。

尽管秦小曼这么痛恨那个绝情的男孩，可是李小龙的影子却在她脑海 里始终挥之不去。听说李小龙要参加全港中学生拳击比赛，秦小曼竟按时 去了体育馆。

进体育馆大门的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真的没出息了。那个男孩当时 也就是和她逢场作戏，这么多年来肯定不会再想到她，而自己却这么自作多 情，甚至有点下贱。她想转身出门，却没有迈动腿。她心里暗想：自己完了， 彻底地完了。她对自己说，我来看他干什么？他有什么值得我秦小曼可看 的？我是英国贵族学校的校花，他配让我看吗？她命令自己走出体育馆，可 是她的脚却不听使唤，最后她自欺欺人地想：看就看吧，全当是我来看他挨 揍的。想到这儿她才向看台走去。

看台上早已被各学校的学生和老师坐的满满的，秦小曼在一个角落坐 下。望着满场热情的人，秦小曼忽然有点自卑了。李小龙确实非常出色，和 他相比自己倒有点配不上他。想到这儿她心里酸溜溜的。

李小龙出场了，秦小曼望着他鼻子一酸，眼泪竟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李 小龙上了拳台举手向看台观众示意，学生热烈地鼓掌。秦小曼望着充满自 信的李小龙，竟不知道是爱还是恨。

李小龙的对手卡特里出场了，望着高大健壮的三届全港冠军，秦小曼的 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对手来到拳击台和李小龙拉开架势，秦小曼吓得连忙 闭上了眼睛。不错，她知道李小龙有很强的功夫，她的同学帕尼尔等四个男 生都不是他的对手。可那时，李小龙用的是拳脚，现在只用拳头怎么能打过 这个大家伙。好一会儿，她才胆怯地睁开眼睛。

第二局，身体不支的李小龙被对手打得狼狈不堪，秦小曼痛苦万分。李 小龙每挨一拳，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想李小龙这下准完了，她似乎 看到满脸鲜血的他躺在了拳击台上。秦小曼赶忙又把眼睛闭上。时间慢慢 地过去，突然，雷鸣般的掌声把秦小曼惊醒，她惊恐地睁开眼睛望向拳台，却 看到瘦小的李小龙站在拳台上，而身材庞大的三届冠军一动不动地躺在他 的脚下。秦小曼一下子跳了起来，她欢呼着跳跃着大声呼喊着：“李小龙！ 李小龙 ”

秦小曼多少次想到李小龙的学校里去找他，或者想在李小龙回家的路 上“碰见他但是，她没有勇气。以后，听说李小龙去了美国，秦小曼想，也 许这辈子和李小龙无法再相见了。

秦小曼的父母原想让她到英国上大学，可是想到在美国会有更大的发 展空间，便让她投考美国的大学。

离开香港到美国上学的前夕，她想去李小龙家问一下李小龙在哪所大 学。但是，走到李小龙家门前她又止住了脚步，她害怕在李小龙家碰“软钉 子”。

得到李小龙的消息，秦小曼欣喜若狂。她收拾起书,快步跑出了小树林。

李小龙正在“振藩国术馆”辅导着学员。琳达、米西莎、琼斯及众多男学 员都认真地听着。李小龙讲拳法往往不是单纯地讲解打斗技巧，而是把很 多哲学道理融在里面。

李小龙边讲解动作边说：“截拳道不同于其他拳术。它没有固定姿势， 也没有固定套路。但是，截拳道最强调打击效果疽'学员们静静地听着和思索着。

李小龙说：“练拳的目的是为了打倒对手，而不被对手伤害。所以，我要 求你们不能束缚自己的手脚和大脑。你们觉得什么招数能迅速制敌就用什 么招数。”

众学员们信服地点头。

李小龙说：“很多拳师都不厌其烦地教学生各种套路，要我说，这些套路 是没用的。下边我打一套拳法让你们看看。”李小龙说着打了一套拳法。他 边打边讲着，“大家看到了吗？当时这些拳法都是有针对性的。可是，后来 一代代传承时人们只注意它的观赏性，就越来越成为一定不变的套路，有用 的东西都失传了，剩下的都成了花架子。师傅不理解，学生更迷糊，你们说 这样的套路有什么用处？”李小龙停下说，“我练过很多拳术，可是到头来在 格斗中有用的不多，我把这些武术称之为'舞'术。”众学员大笑起来。

李小龙说：“我们练武就是为了格斗，动作越简捷越实用越好。这就是 截拳道所提倡的，化繁为简，化多为少。我敢说截拳道一定是世界上最实用 的拳术。”

众学员热烈地鼓掌，琳达欣喜地望着李小龙。

一辆红色轿车由远而近，缓缓地停在“振藩国术馆”门口 秦小曼从车 上下来，她看了一眼“振藩国术馆”的牌子，用手掠了一下头发，向地下室走 去

李小龙已向学员们讲解完了截拳道，学员们正兴致勃勃地对练着。

秦小曼走了进来，她环顾周围寻找着李小龙。

不少学员注意到了她，他们都好奇地望着这个面容姣好身姿挺拔气质 优雅的姑娘。一个学员走到李小龙身旁，悄声道：“教练，是不是找你的？”

李小龙转过身向门口望去。看到秦小曼，李小龙眼睛一亮，他快步跑过 去高兴地说：“你怎么来了？”

秦小曼望着朝思暮想的人，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琳达、琼斯和米西莎等女学员也注意到了他们二人。琳达怔怔地望着 秦小曼，一丝不安显现在她的脸上。

李小龙转身指着学员们对秦小曼说：“这些是我的学员。”

秦小曼欣喜地望着。

学员们和秦小曼打完招呼纷纷悄声议论着。的确，她的风度与众不同， 举手投足都透露出艺术的气息。

李小龙和秦小曼边往训练器材处走边亲热地说着话。琳达关注着他俩。

李小龙领着秦小曼来到木人桩前说：“这是我从香港运来的。”

秦小曼好奇地望着木人桩。

“我打给你看看。”李小龙说着脱去衣服，“啪啪”地打了起来。

秦小曼惊喜地看着。琳达在一旁望着秦小曼，脸上显出了复杂的表情。

李小龙越打越快，木人桩的木柄飞旋着打向李小龙，李小龙胳膊上下翻 飞，将木柄打了出去。秦小曼看得眼花缭乱。李小龙打完，秦小曼才松了口 气，她从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李小龙。

琳达一下子感到失落了。琼斯和米西莎等女友望着琳达这副表情，都 不觉转过身去，她们开始为琳达担心了。

秦小曼注意到学员们都望着她，有点不好意思。她的眼光无意中和琳 达的眼光一碰，秦小曼不觉心里颤抖了一下。

李小龙感觉出了气氛不对，忙对秦小曼道：“咱们出去走走吧！”

二人快步向门外走去。

二人从武馆里出来，上了秦小曼的车子。秦小曼侧脸问李小龙：“你想 带我去哪儿？”

李小龙笑着问：“你想去哪儿？”

秦小曼想了想：“请我喝杯咖啡好吗？”

李小龙笑着：“当然可以。”

二人来到一家咖啡厅，李小龙要了两杯咖啡和几个果盘，二人注视着对 方。半天，李小龙感叹道：“没想到你能来找我。”秦小曼眼圈红了。李小龙望着伤心的秦小曼说：“你恨我是吗？”秦小曼点了点头“你太坏了……"说着她把脸转向一边。

李小龙知道秦小曼还在生他的气，他想向她道歉，可他张不开嘴。

二人沉默起来。最后，还是李小龙打破了沉默:“你们学校那个英籍女教师还在学校吗？”

秦小曼转过脸来：“你得了恰恰舞冠军，她就辞职回英国了。”李小龙笑了。秦小曼渐渐平静下来:“我现在在加利福尼亚大学读书李小龙高兴地说：“太好了！以后咱们就能常见面了。”秦小曼说：“我现在在大学里学文学，空余时间写小说。我现在在写一 部长篇。”李小龙欣喜地说:“是吗？”

秦小曼盯着李小龙的眼睛：“我写的书中有一个跳恰恰舞的男孩。”

李小龙明白她的意思，笑着道：“你写的那个男孩一定挺坏。”

秦小曼伤感地说：“当然，他为了报复英国人，把书中的女主人公深深地 伤害了……”

琳达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面朝里默默地流着泪。

欧米丽推门进来，问琳达：“你怎么没去吃饭？”琳达没有回答。欧米丽来到琳达床边坐下。她扳过琳达的肩膀，望着满脸泪水的琳达 吃惊地说：“你怎么了？”

琳达忙用手擦去眼泪。欧米丽略一思索：“李小龙惹你生气了？”

琳达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摇了摇头。

欧米丽望着琳达的眼睛：“是不是他又看上别的女孩？”

琳达默不作声。

欧米丽晃动着她的肩膀：“是不是？”

琳达低声说道：“我不知道。"

欧米丽眨巴着眼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琳达坐起身擦了擦眼泪说：“李小龙过去的女友来找他了。"

欧米丽松了口气：“这有什么？哪个男孩没交过女朋友。再说，来找他 又不是从你手中把他夺走，有什么可伤心的？”

琳达喃喃地说：“你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吗？李小龙当时来找我是觉得我 的气质像他过去的一个女友。”

欧米丽点了点头。

琳达酸楚地说：“我敢肯定，今天来的那个女孩就是他过去的女友。”

欧米丽吃惊地睁大眼睛。

琳达满眼泪水悲伤地说：“我完了！”

欧米丽劝她：“你太多心了。当时，李小龙只不过是说个笑话，我记得你 曾跟我说过他很爱你。”

琳达连连点头：“他是这么说的。可是，你不知道……”

欧米丽望着琳达：“不知道什么？”

琳达犹豫半晌，艰难地说出：“你不知道那个女孩多么……漂亮。"说着 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李小龙和秦小曼在中国餐馆里边吃边聊。

秦小曼笑着说：“当时，你跟我说中国的名著是《三侠五义》、《七侠五 义》，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这些书，结果一看，不过是些武侠小说。”李 小龙笑了起来。“你还说你爷爷的爷爷是李世民。后来我查资料才知道，李 世民是唐朝的开国皇帝，怎么会是你爷爷呢？”

李小龙大笑，秦小曼也笑了起来。

秦小曼望着李小龙，半晌说：“当年你为什么拿我取乐？除了我们的女 教师还有别的原因吗？"

李小龙说:“你当时的样子太傲慢了，瞧着你那样子，我就想治治你。”

秦小曼愠怒地说:“你太坏了 ！ ”

李小龙望着秦小曼说：“没想到把我自己也治了。分手后，我还有点想 你，你说怪吧。”

霎时，秦小曼羞得满脸通红。

好久二人都不说一句话。最后还是李小龙打破了沉默：“我记得当时你 有个好朋友叫卡米亚。她现在干什么了？"

秦小曼说：“她和跟你打仗的那个男孩帕尼尔结婚了。”

李小龙吃惊地说：“是吗？”

秦小曼望着李小龙这副样子说:“你遗憾吗？”

李小龙笑着摇头，秦小曼笑了起来。

李小龙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咱们去跳舞吧？”

秦小曼欣喜地点了下头，二人站起身出了咖啡厅。

舞厅里的灯忽明忽暗，众多男女青年狂热地跳着舞。

李小龙拉着秦小曼进了舞池，高兴地跳了起来。秦小曼缎子般的长发， 随身体摆动着。她脸上漾着阳光般的笑容，李小龙望着她心都醉了。

李小龙送秦小曼到宾馆住下，自己回到宿舍已是半夜时分。秦小曼这 个魂牵梦绕的女孩突然飘然而至，李小龙兴奋得睡不着了。

李小龙当时和秦小曼分手并没觉得多少遗憾，然而随着年龄增大和接 触的女孩增多，李小龙忽然意识到自己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不经意地就把 一块价值连城的宝贝丢弃了。今天见到秦小曼，仿佛又捡回了宝贝。他回 想着过去和秦小曼接触的事。

忽然，李小龙脑子里出现了琳达——这个气质风度像秦小曼一样典雅 的女孩，李小龙的心不觉一下冷了下来。琳达没有秦小曼性感的身材和迷 人的笑容。但是，她那含蓄的微笑和温柔的话语还是令李小龙心往神迷的。 李小龙不觉比较着两个姑娘，他的心乱了。

第十三章比武受挫跌入低谷

在莱昂斯特武馆里，莱昂斯特和克林亚研究着拳术。

克林亚说：“李小龙的'日，字冲拳确实非常厉害，爆发力强，而且命中率 极高。”

克林亚和莱昂斯特练了起来。

克林亚停下手说：“我越琢磨越不明白，李小龙为什么要把能置他于死 地的拳法告诉我们。”

莱昂斯特摇摇头：“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克林亚说：“我在想一个问题，会不会李小龙在这个绝招之后，还有什么 特殊的防备招数？也就是说引诱对方使用'日'字冲拳，他则用别的招数把 对手置于死地？”

莱昂斯特皱起眉头思索着。

克林亚说：“别看李小龙年轻，但是我觉得此人非常精明，要不他的拳术 不可能达到这么高的境界。你我都知道在江湖上混要时时提防暗算，对他 更是不能不防。”

莱昂斯特点了点头。

秦小曼看了李小龙写的《基本中国拳法》大吃一惊。原先她以为不过是 李小龙学武的体会，当李小龙对她说要准备出书，秦小曼并没放在心上。因 为上高中的时候她曾经向人打听过李小龙，别人说李小龙是个学习很差的 学生，所以秦小曼不认为李小龙能写出多么好的文字。然而，看了这部手 稿，秦小曼对李小龙刮目相看。手稿虽然讲的是拳法，但透视出哲学的辨证 关系和作者的智慧。另外，文字也简洁流畅。秦小曼被李小龙的才华所折 服了。

她约李小龙来到了西雅图公园。西雅图公园就像个原始森林，走进森 林深处是一块好大好大的草坪，草坪正中是一个不小的湖面。湖水清澈透 明，就像镶嵌在草坪上的一面镜子。秦小曼第一次来就喜欢上了这里。

二人坐在草坪上，聊起了《基本中国拳法》。

秦小曼说：“你的手稿写得非常好。我不懂拳法，但是我觉得肯定是一

本高水平的教科书。”

“你高抬我吧？ ”李小龙心里美滋滋的。

秦小曼摇头：“不，我从不说假话。像我这样不爱拳的人都被它深深吸 引了，所以我断定它是部好书

李小龙说：“说实话我也这么认为，这本书是我多年来学拳的体会。当 然，我也参考了一些别的拳法书，还有伊诺山度教授对我的帮助。他对我的 帮助太大了。”

秦小曼说：“我从报纸上看到伊诺山度是一个著名的拳术教授，而且他 的理论水平很高。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抛弃自己所学而追随你？”秦小曼说 出的是很多人的疑问，伊诺山度教授能躬身拜李小龙为师，在一般人看来确 实是个谜。

李小龙笑着说，'报纸上说的有点夸张。当然，我不否认我的截拳道更 先进一点。"

“将来你的职业是不是和教授拳术有关？”

李小龙说：“应该是这样吧。我考虑的没那么远，现在我想的是怎么完 善截拳道。”

“能跟我谈谈截拳道吗？ ”秦小曼现在对李小龙的一切都十分感兴趣。

李小龙看秦小曼这么感兴趣自然高兴：“你看到过我和卡特里争夺全港 中学生冠军的比赛。他体重比我大得多，练拳击时间比我长不少，可是，我 却打败他，你知道其中的窍门吗？”

秦小曼摇了摇头。

李小龙说：“要是用规范的拳击打法我打不过他，可是我用了恰恰舞步 式的拳击步伐，又用了咏春拳式的拳击打法，就把他打败了。从那时候我就 想，任何拳术都有自身的优点和局限，我要把各种拳法的优点吸收起来。这 就是我要创立的截拳道。"

秦小曼感叹道：“你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你真了不起。”

李小龙说：“别人夸赞我的话我听得太多了，我已经不以为然了。可你 这么说我我非常高兴。”说着对秦小曼挤了下眼睛。

秦小曼笑了起来。

李小龙说：“我已约好过几天到波特兰和莱昂斯特交流拳术，你愿意去 吗？ ”李小龙很喜欢女孩看他训练，对秦小曼更是如此。

秦小曼高兴地说:“求之不得。”

李小龙对琳达和学员们说自己到外地办点事，一两天就回来。学员们 问李小龙是到外地讲学吗？李小龙支吾搪塞。琳达没有说话，只是忧怨地 望着他。李小龙心虚了，他知道琳达猜出了他和秦小曼的行程。他想解释 几句，又觉得那样做手法太低劣，干脆什么也不说，便和秦小曼去了波特兰。

秦小曼开着车对李小龙意味深长地说：“在你武馆我发现几个对你有点 特别的学员。”

李小龙不解地问：“什么特别的学员？”

“那个穿红背心和穿黑背心的姑娘。”

李小龙笑了： “米西莎和琼斯？”

秦小曼笑着道:“那两个姑娘好像都挺喜欢你=”

李小龙不置可否地笑了。

秦小曼说：“另外，我还发现一个姑娘，就是在沙袋旁边的那个挺文静 的。她叫什么名字？"

“琳达。”李小龙望着窗外的原野，他有意显得轻松自如。

秦小曼侧过脸：“她对你很钟情对吗？”

李小龙心里一惊，不禁回过脸来望着秦小曼：“你怎么知道？”

秦小曼笑吟吟地说：“别忘了我是写小说的。”

李小龙忙将脸转向车外，秦小曼笑了。

二人来到波特兰已是黄昏。吃完饭二人各开了个房间，洗漱完李小龙 去了秦小曼的房间。沐浴后的秦小曼身穿真丝睡衣，显得婀娜多姿楚楚动 人。她给李小龙和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坐在李小龙对面和他说话。

李小龙被她的仪态所迷醉着，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说：“跳个舞好吗？”

秦小曼微笑着站了起来，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李小龙揽着秦小曼 纤细柔软的腰肢，在屋里慢慢地跳了起来。秦小曼似桂如兰的体香陶醉了 李小龙，他心荡神迷地望着对方的眼睛。秦小曼慢慢地将面颊贴在李小龙 的脸上，身子也和他靠得更近了。李小龙感觉出了对方强烈的心跳。

李小龙正要紧紧抱住她，然而，琳达的身影像是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正忧怨地望着他。李小龙顿时清醒了，可是秦小曼已控制不住自己，她双手 环住李小龙的脖子，身子也酥软了。李小龙意识到如果不赶快离开，肯定会 做出错事。他轻轻推开秦小曼。

秦小曼似从梦中醒来，她惊讶地望着李小龙。

李小龙尴尬地说：“明天我还得和莱昂斯特切磋，我先回去休息了。”说 完转身出了门。

秦小曼呆呆地愣在那儿。

这一夜李小龙没睡好，秦小曼也没 睡好，远在西雅图的琳达更没有睡 好。

第二天清晨，李小龙敲响了秦小曼的房门。坐在梳妆台前的秦小曼听 见响声，走到门前拉开房门，她看见站在门外的李小龙脸上露出一丝愠怒之 情。

李小龙知道她对自己昨天晚上的表现不满，装作没事人似的说：“咱们 去吃饭吧！”

秦小曼望着李小龙片刻不冷不热地说：“进来吧。”说完翘起下巴向里面 走去。

李小龙进了屋，他的眼睛追随着秦小曼。秦小曼拿着衣服走进更衣室， 门轻轻地关上了。李小龙望着更衣室的门，心想：天下还有比秦小曼更美的 姑娘吗？

秦小曼从更衣室里出来，已又恢复了平日的端庄和仪态万方。李小龙 出神地望着她。

秦小曼回过脸望着李小龙这副神态，感情复杂地说：“咱们走吧。”

李小龙懒懒地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都很不自然。

饭吃了不到一半，秦小曼便放下餐具说：“我到车里等你。”说着站起身 出了餐厅。

秦小曼驾着车，李小龙坐在她旁边，二人沉默不语。李小龙侧过脸望着 楚楚动人的秦小曼不知说什么好。秦小曼目视前方，似乎身边没有李小龙 这个人。李小龙有点忍不住了，他情不自禁地将手搭在了秦小曼的手臂上。 秦小曼侧过脸怨怒地望了他一眼。李小龙望着她的眼睛笑了。秦小曼望向 前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脸上的愠怒之气却渐渐地消散了。

莱昂斯特武馆已来了许多学员，他们听老师说今天克林亚和李小龙比 武，他们都想亲眼见见打败自己师傅的李小龙，更想看到李小龙和克林亚比 武。莱昂斯特让学员们边练武边等着李小龙。学员们却心不在焉。

李小龙和秦小曼进来。众学员望着他俩。莱昂斯特来到李小龙面前， 二人握手。李小龙将莱昂斯特和秦小曼相互介绍完，李小龙、秦小曼随莱昂 斯特来到克林亚面前。

莱昂斯特对李小龙介绍说：“这位是克林亚大师，这位是李小龙。”

李小龙和克林亚握手，李小龙说：“盼望能得到大师的指教。"

克林亚望着李小龙冷冷地一笑：“可以，不过我也想向你讨教。"

李小龙望着周围众多的学员一下明白过来，克林亚今天是来和他比武 的。李小龙笑了：“就在这儿吗？”

克林亚冷冷地说:“那你觉得在什么地方合适？”

李小龙对莱昂斯特说：“在这儿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你该给我提前打个 招呼。"

莱昂斯特微微一笑：“你在你武馆门的告示上不是写了不管什么时间， 什么人，什么地点，只要向你挑战你都奉陪？”

李小龙笑着对秦小曼说：“今天，你将会看到一场精彩的比赛。”

秦小曼感觉出双方气氛不太友好，她把李小龙拉到一边轻声问：“真打 吗？”

李小龙不愿让她担心轻描淡写地说：“点到为止。”

秦小曼表情才轻松下来。

莱昂斯特对众学员道：“今天克林亚大师和'振藩国术馆'的李小龙现场 比武，希望你们能学到点东西。”

众学员鼓掌并围成一圈。

李小龙对克林亚说：“咱们还需要不需要活动活动？”

克林亚点了下头。李小龙脱去外衣扔到一边，做起了准备活动。

众学员一见到李小龙就有点失望了。李小龙长得太瘦小了，虽然他肌 肉发达，但是身子还是显得单薄。他们这下相信了上次送师傅一同去西雅 图与李小龙比武的大师哥对他们讲的，师傅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喝多了酒。

秦小曼一点不为李小龙担心，她在高中时就亲眼见过李小龙打斗和拳 击比赛，并知道李小龙现在的功夫已经达到了非常高深的地步。况且眼前 这个克林亚年纪比李小龙大一些。根本不可能是李小龙的对手。她望着正 在踢腿的李小龙想:他很快就会把对手打倒的。

莱昂斯特来到场中，对李小龙和克林亚拍拍手。李小龙和克林亚来到 他跟前。莱昂斯特对他二人简单讲了一下规则，便将两个人分开。莱昂斯 特一挥手，二人拉开架势。

众学员和秦小曼都神情专注地望着他俩。

李小龙突然大叫一声，前手拳做了个虚晃动作。克林亚没作任何反应。 李小龙脱口而出：“高手！”

克林亚观察着李小龙的脚步，李小龙的步子确实像莱昂斯特和威利• 杰依所说的，非常的怪。克林亚想，虽然四不像，但还是非常灵活。

李小龙也不贸然进攻，他变化着姿势，试探着克林亚。场上出奇的静。

突然，克林亚一个跳步接近李小龙，随着来了一个边腿。李小龙低头闪 过。克林亚的后摆腿已打向李小龙的面门。李小龙向后一闪，随之，挥拳打 向了克林亚。克林亚已经转过了身也打出了重拳。二人同时中了对方的拳 头，都踉跄地后退几步。学员们鼓掌叫好，莱昂斯特也赞叹地点了点头。

秦小曼脸上的笑容失去了，她突然感觉到克林亚不是好对付的。

克林亚和李小龙都在打量着对方。克林亚心想，这么瘦小的人怎么能 打出这么重的力量？李小龙也在想，大师就是大师，也就是他能在连环腿过 后又打出一拳。

二人重新凑上前寻找对方的弱点，他俩比刚才更谨慎了。李小龙没有 找到克林亚的破绽，心想还是在打斗中找吧。想到这儿，他突然上步用左右 直拳左右钩拳向克林亚发动了攻击。

克林亚边防守边反击，李小龙左右腿踢向对方，克林亚防不胜防。秦小 曼看着，脸上露出笑容。李小龙越打越轻松潇洒，克林亚边向后退边寻找重 击李小龙的机会。机会终于来了，李小龙近身击打克林亚的肋部，克林亚用 胳膊一挡，同时一个“日”字冲拳猛地击向李小龙的心口，李小龙一下被打了 出去。

众学员鼓掌大声叫好，秦小曼惊恐地望着李小龙。李小龙捂着心口痛 苦地在地上翻滚。秦小曼慌忙上前扶他。李小龙咬着牙挣扎着爬起，刚一 站起身，突然一口鲜血猛地从嘴里喷出，随之瘫倒在地。

李小龙在波特兰医院急诊室住了两天才脱离危险。他的内脏大面积出 血，元气大伤。

秦小曼、克林亚和莱昂斯特两天两夜没合眼。秦小曼哭干了眼泪，克林 亚和莱昂斯特也内疚不已。当克林亚将李小龙打倒在地，看到李小龙在地 上翻滚，克林亚才意识到李小龙是个真诚的人。莱昂斯特的几个徒弟幸灾 乐祸地对着李小龙高声叫喊，克林亚一顿拳脚将他们打倒在地。

克林亚沉默了。虽然他打赢了，但他知道李小龙的功夫绝不在他之下。 如果没用“日”字冲拳，自己根本战胜不了他。而这“日”字冲拳还是李小龙 教给莱昂斯特的。在李小龙面前他感到自己的做法太不光彩了。

第三天，秦小曼跟着救护车回到了西雅图。李小龙住进了西雅图市医 院。秦小曼又急又累也病倒了。

李小龙躺在病房里，伊诺山度、木村、琳达、杰西•格鲁夫和众多学员围 在李小龙身边。李小龙默默地望着天花板，不说一句话。伊诺山度知道李 小龙心情不好，就和木村等人出了病房。李小龙身边只留下了琳达。琳达 望着李小龙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她想伏在李小龙身上痛哭，却觉得这个 男人似乎又不属于自己，她只能在旁边默默地擦着泪。

李小龙挨了一记“日”字冲拳，他太后悔了，他不是后悔把这种拳法教给 莱昂斯特，而是后悔自己没有防备。要知道威利•杰依曾告诉过自己，莱昂 斯特和克林亚会来对付他，为什么在打倒莱昂斯特以后没再想到克林亚呢？ 秦小曼康复得很快，她只在医院里住了一天，身体和精神就全都恢复 了。她想给李小龙找个服务人员，她来到护士室，把找服务员的事向当班的 护士说了，并掏出钱塞给了她。安排完，秦小曼来到李小龙身边说她要去学 校上学了，只要没课她都会过来看他。李小龙冲秦小曼点了点头，秦小曼吻 了李小龙的面颊一下离开了病房。

躲在医院花园里的琳达看到秦小曼驾车远去才来到李小龙病房。她端 来水轻轻地给李小龙擦拭着。护士对李小龙说，刚才他女朋友说要给他找 一个服务人员，问李小龙找什么样的。琳达对护士说：“你不用找了。”护士 点头出了门。李小龙不好意思地望着琳达。

“振藩国术馆”的学员听到师傅被打成了重伤，李小龙在他们心目中的 位置一落千丈。学员纷纷离开了武馆，因为他们觉得再当李小龙的徒弟不 是件光彩的事。

木村着急了，他极力劝说学生们留下，可是学员并没有听他的，该走的 走，该不来的不来。没有几天，武馆里除了李小龙几个忠实崇拜者和他的朋 友已没有几个人了。

木村来看望李小龙，李小龙询问起了国术馆的事，木村支吾搪塞着。李 小龙明白了。木村劝他不要想得太多，说等他伤好了情况也会好起来的。

秦小曼又来了，她把一大束鲜花举到李小龙面前轻柔地问：“喜欢吗？”

李小龙不语。秦小曼将鲜花插在窗台的花瓶上。木村和琳达悄然出了门。

秦小曼问：“为什么不高兴？”李小龙生气地把国术馆的情况向她说了。 秦小曼听后说，“武馆遇到麻烦也不见得是坏事。”李小龙吃惊地望着她。秦 小曼接着说，“说实话，我不希望你创立什么截拳道，也不希望你以后当什么 拳师。你很聪明，完全可以选择另外的职业，一样会干得出色。你可以去当 记者，也可以去教授哲学，还可以干别的。不管干哪行，都比打拳踢腿强。”

李小龙望着秦小曼说不出话来。

秦小曼说，行武之人给人的印象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属于社会底 层。即便当武师，也不会受到人们尊重。她希望李小龙不要进入武行。

李小龙惊得目瞪口呆。

当天晚上，李小龙回想着秦小曼的话，他忽然意识到，他和秦小曼其实 在思想上有很大的鸿沟。从小受英国贵族教育的她，恐怕永远不会越过这 条鸿沟。

天刚亮，琳达进了病房。望着满脸憔悴的琳达，李小龙知道琳达又是一 夜没睡好觉。望着默默收拾屋子的琳达，李小龙的心境好了一点。他叫过 琳达问：“你说我还能当拳术教练吗？”

琳达白了他一眼说:“你不当教练能干什么？"

李小龙笑了，他觉得琳达太了解他了。他又问：“你觉得我能创立截拳 道吗？”

琳达说：“你想干的事没有干不成的。”说完便收拾屋子不再理他。

晚上，秦小曼提了一大包各样的水果进了病房，她坐在李小龙身旁，用 小刀边削苹果边轻柔地询问着李小龙的病情。

李小龙望着秦小曼突然说：“咱俩别继续下去了。”

秦小曼吃惊地望着李小龙，手止不住颤抖起来，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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