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商业繁荣与艺人练武
宋代城市商品经济活跃。北宋京城汴梁、南宋京都临 安,都是工商业荟萃的大城市,当时汴梁为贸易中心,店 铺就有六千四百家,著名的“清明上河图”,就生动地描绘 了当年开封汴河两岸店铺林立,市民簇拥的热闹场面。南 宋的商品经济,较北宋有更大的发展。汴梁的住户,曾达 二十六万户;临安更多,达三十九万户。城市里,不仅以工 商业为固定职业的居民大大增加,而且流入城市的破产 农民、各类艺人等,也充斥了城市的中下层社会。
商业经济的繁荣,市民阶层的壮大,推动了市民文化 的兴起。商业化的习武卖艺蓬勃发展起来,出现了大量的 以练武卖艺为职业的民间艺人。《东京梦华录》卷五《京瓦 伎艺》中记,北宋汴京城较有名的艺人七十多人,擅长相 扑、棹刀、蛮牌的有杨望京、董十五、赵七、曹保义、张臻 妙、温奴哥等。《武林旧事》卷六“诸色伎艺人”中记,南宋 末年临安城的“诸色伎艺人”共八百多人。角抵艺人有四 十四人,如王侥大、张关索、刘子路、卢大郎、铁板沓、金重 旺等。乔相扑有九人。靠以卖艺为生的女武艺人“女飕” 有韩春春、绣勒帛、赛貌多、侥六娘、后辈侥、女急快。使棒 的有朱来儿、乔使棒、高三官人。举重的有天武张、郭介、 端亲、王尹生等。射弩的有周长、康沈、杳大等。他们以练 武卖艺为生,促进了武艺的专门化、职业化、商业化。他们 以习武卖艺来取悦观众。这不仅要有技击的特点,也需有 娱心的艺术。时代的需要,推动了武艺的表演技艺的发展。
二、瓦舍勾栏中的武艺
“瓦舍”又称“瓦子”,据吴自牧《梦梁录瓦舍》说: “瓦舍者,谓其,来时瓦舍,去时瓦解,,易聚易散也。瓦舍是宋代城市中出现的群众性游艺场所。瓦舍之中,用装饰 有花纹图案的栏木或绳网,拦成一个个的圈子叫“勾栏” 或“游棚”,是专门表演各种技艺的场所。
北宋都城汴梁瓦子众多。潘楼街南有桑家瓦子,“近 北则中瓦,次里瓦,出旧门有朱家桥瓦子,梁门西去有州 西瓦子,保康门附近有保康门瓦子,旧封丘门外袄庙斜街 有州北瓦子,朱雀门外西去有新门瓦子气这些瓦子规模 都很大,如桑家瓦子,中瓦,里瓦。其中“大、小勾栏五十余 座。内中瓦子、莲花棚、牡丹棚、里瓦子、夜叉棚、象棚最 大,可容纳数千人”。观看表演的人很多,“不以风雨寒 暑,诸棚看人,日日如是”。
到了南宋,临安城内,瓦舍比比皆是。据《梦梁录》、 《西湖老人繁胜录》、《武林旧事》等书记载,京城内外的瓦 舍有二十多处,如清冷桥的南瓦、三元楼的中瓦子、三桥 巷的大瓦子、众安桥的下瓦子、盐桥下蒲桥东的东瓦子等 等,都是当时著名的瓦子。其中北瓦子规模最大,有勾栏 十三座之多。
在瓦舍演出的各种技艺,名目繁多。在那里或“作场 相扑”,或“使拳”、“使棒”的人,比比皆是。据《梦梁录》载: “瓦市相扑者,乃路歧人,聚集一等伴侣,以图标手之资, 先以'女庵'数对打套子,令人观睹,然后以膂力者争交。” 让“女随”在相扑表演之前打套子,显然是招佛观众,这种 按一定程式进行“套子”的表演在宋代已经形成。它与武 术套路十分相近。
当时的拳术,称为“使拳",“别有使拳,自为一家,与 相扑曲折相反,而与军头司大士相近也”。除使拳外,还 有“使棒”、“舞剑”、“舞刀枪”、“棹刀、蛮牌”、“舞斫刀、舞 蛮牌、舞剑”等。
宋代城市瓦舍的出现,为大批职业艺人提供了相对 固定的表演场地。瓦舍勾栏中的武艺表演内容与规模,为 前代所无。除了瓦舍勾世中的武艺表演外,还有一些跑 江湖卖艺的“路歧人”,不入勾栏但也要在“耍闹宽阔之 处作场,谓之'打野呵'。”据《都城纪胜市井》载:“此 外如政府墙下空地,诸色路歧人,在此作场,尤为骈闻。” 有的卖药人,为招责顾客,也要扯圈子,舞刀、枪。但《太平广纪》卷八十五载:“见市内有一个弄刀、枪卖药,遂唤此 人。云;只卖药,不弄刀、枪。
三、角抵活动的发展
宋代的相扑也叫“角抵”、“争交”。宋人高承著《事物 纪源》卷九载:“角抵,今相扑也。”耐得翁著《都城纪胜》 说:相扑、争交,谓之角抵之戏。宋代角抵活动兴盛,它不仅是宋廷宴会上的表演节 目,也是城市瓦舍中极受群众欢迎的项目。相扑除了男子 外,还有女子参加。据《梦梁录角抵》载:“杭城有周急 快、董急快、王急快、赤毛朱超、周忙幢、郑件大、铁稍工韩 通住、杨长脚等,及女随赛关索、嚣三娘、黑四姐等女 众,俱瓦市诸郡争胜,以为雄伟耳”除了一般相扑表演及 女子相扑外,还有小儿相扑。乔相扑是一 个人扮成两人的相扑表演。
相扑的服装,沿袭着汉、唐以来的旧制。比赛双方上 身完全赤裸,下身光腿赤足,仅在腰胯束有短裤,也有时足下穿靴式鞋。在山西晋城南社 宋墓中,墓室南顶绘有一幅相扑图,生动地描绘出宋代相 扑的情景。画面中有四个力士,都是赤膊光腿,仅穿短裤, 头巾黑色,穿靴。中间两人全力拼搏,左边的一个头被右 边的夹在臂下,右边的左腿被左边的力士抱住,正相持不 下。宋代女子相扑也是赤膊上身的。《司马光文 集》卷二十一《论上元会妇女相扑状》说:“今月十八日,圣驾御宣德门,召诸色艺人,令各进技艺,赐与银绢,内有妇 人相扑、亦被赏责。”又说:“今上有天子之尊,下有万民之 众,后妃侍旁,令妇纵观,而使妇人裸戏于前,殆非以隆 礼法示四也。”文中要求禁止“使妇人裸戏于前"的妇人 相扑,但这种相扑在南宋的临安仍然流行于瓦舍之中。
宋代相扑活动有两类:一类是平常在瓦舍等平民游 艺场所的表演;另一类是作为正式比赛,有所谓“打擂”的性质。据《梦梁录》卷二十“角抵”载:“若论护国寺南高峰 露台争交,须择诸州郡膂力高强,天下无对者,方可夺其 赏。如头赏者,旗帐、银杯、彩缎、锦袄、官会、马匹而已。”宋代的相扑比赛是不分体重等级的。以巧智、勇力决 胜负,注重方法和技巧。宋调露子《角力记述旨》中说: “夫角力者,宣勇气,量巧智也。然以决胜负,骋矫捷,使观 之者远怯懦、成壮夫,已勇快也。使之能斗敌者,至敢死 者。人之教勇,无勇不至。斯亦兵阵之权舆,争竞之萌 渐。相扑比赛已有正式的规则,叫“社条”。社条中 最重要的原则是保证双方公平的竞争,不准施行不正当 的手段。在比赛中执行规则的裁判叫“部署”。“部署”在 比赛前要向双方比赛者审明规则。可见宋代的相扑已形 成较为完备的体系,这种以打擂出现的比武形式,已经形 成。
四、戏曲、杂剧、小说中的武术
宋代武术的发展不是孤立的。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它 和整个文化艺术的发展变化是紧密相联的。两宋时期,杂剧、小说、讲史、影戏等相当兴盛,其中不乏有武艺的内容。北宋时杂剧的名称还没有严格的界限,有时也指角抵一类的技艺。在当时的汴京,最受欢迎 的杂剧可能要算《目莲救母》。《东京梦华录中元节》说: “构肆乐人,自过七夕,便搬《目莲救母》杂剧,直至十五止,观者增倍。”《目莲救母》是一出武打戏,大多是演员们 的武术表演,如“外扮武将上舞介”、“净生接长人上舞枪 介”等,充满了整个剧情,一出戏要演七、八天。正因为有武打的精彩场面而受到观众的欢迎。据《东京梦华录》 载,北宋末年的杂剧已有“棹刀、蛮牌”、“小儿相扑”、“杂 剧”、“角抵”一类的技艺。
南宋时杂剧,在各种技艺中成为首要的品类。《都城 纪胜瓦舍众伎》中说:“散乐,传学教坊十三部,惟以杂 剧为正色”;“杂剧中,未泥为长,每四人或五人为一场,先 做寻常熟事一段,名曰艳段次做正杂剧,通名为两 段;最后还有后散段杂扮宋代杂剧中也有武艺的内 容。现存《永乐大典戏文》中有《张协状元》一出,戏文中 有“十八般武艺”之说。宋杂剧《飞刀对箭》中也有武打的场面。
除了杂剧,傀儡戏也是宋代民间流行的表演艺术。它 利用各类偶人可以作多种题材的表演。据《都城纪胜》载, 戏主要表演烟粉灵怪故事,以及铁骑公案之类的题 材。由于用偶人表演,所以更宜于演“多虚少实"的神鬼及 打斗故事。宋代小说讲经史中,更常常是离不开朴刀、棍 棒等打斗离奇的情节,引人入胜。如“说公案,皆是搏刀赶棒”。一部《水浒传》中描写有武打名目的约二百五十 次,包括十八般兵器和徒手武艺的内容。《水浒传》第二 回:“史进每请王教头点拨十八般武艺,从头指教。哪 十八般武艺?矛、锤、弓、弩、铳,鞭、简、剑、链、挝,斧、钺并戈、戟、牌、棒与枪、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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