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于民间的口头文学大致包括讲说的散文故事（民间故 事）、咏唱的诗歌、说唱结合的曲艺和说唱加表演的小戏四类。 其中民间故事以其教育认识、改造现实、审美娱乐和社会交际等 多重功能而最受民众喜欢。

民间故事是民间文艺学使用的一个概念，一般情况下是指神 话、传说以外的那部分口头叙事类散文故事。它大致可分为幻想 故事（民间童话)、生活故事、民间寓言和民间笑话四类®。

受尚武风气的影响，天津的民间武术故事异常丰富多彩。根 据已经收集到的材料，其内容大致可分为“对高超武功的描绘”、 “惩治洋人”、“为民除害”、“人外有人”等四类。其中充满了 爱国爱家的思想情怀和对武术修习的劝诫与超越身体极限的向 往。

一、高超的武功

中国武术强调防守，这就要求习武者先求“自强”，首先练 出高超的武功，具备防守反击的超强能力。这一点在民间武术故 事中亦有很好的体现，其中“神杆”许靖、“杆子王”王玉珍以 及“‘神腿’傻爷”几个故事则是在天津广泛流传的此类故事中 的代表。

(-)“神杆”许靖与“杆子王”王玉珍

大杆是传统武术的重要练功器械，深得练武人士的厚爱。至 今，太极拳的“抖杆子”及无极拳的“划杆子”仍得到不少习

除标注外，本节所选故事均来自中国民间文学集成全国编辑委员会，《中国 民间故事集成•天津卷》编辑委员会，北京：中国ISBN出版，2004年版

刘守华：做事学纲要》，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

学者的高度重视。据李文贞回忆，其父李茂春在大连时，擅长 鹰爪拳的孙寿文就是以大杆子来验证其武功而最后心悦诚服的 ®。天津市滨海新区流传的“神杆许靖”以及无极拳门人中关于 “杆子王”王玉珍的故事正是人们对于大杆技艺的一种历史记 忆。

“神杆”许靖

大沽海口的新河庄，尚武成风，名家辈出，其中最有名气的 是擅长大杆的王二愣子。王二愣子授徒多的连他自己也数不清， 而他最心仪的徒弟是许靖。

许靖是本乡本土的新河人，六岁就拜王二愣子为师学习大 杆，其功夫已炉火纯青。有一年冬天，快进腊月时，王二愣子的 把式房来了一位东北老头，向其请教大杆技艺。

直爽的王二愣子拿起一丈多长的杆子就下了场，与东北老头 对起杆子来。正当两条杆子上下翻飞，大伙正看得起劲时，许靖 脸色突变，向师傅大叫，要求师傅住手。王二愣子是个急性子， 见许靖打断了自己比武就火了。许靖只好走向前去，悄悄地对师 傅说，您看看地下。王二愣子一看，可就傻眼了。原来自己棉祆 上的衣服扣已被东北老头五颗挑落了四颗。王二愣子立刻明白自 己的武功远不如人，赶忙向前撩衣跪倒，向老人谢罪，并赶快招 呼东北老头进屋喝酒。

正当师傅和东北老头喝酒时，许靖走向前来，要求跟这位东 北老先生请教。王二愣子想拦也拦不住，就只好点头答应了。

①李文贞：《名重武林"霸州李1,见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天津市委会员会 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津文史资料选辑（第三十四辑)》，天津：天津人 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210-21丨页。

听说许靖要和关外来的老汉走杆子，新河庄的人都轰动起 来，看热闹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许靖是一个聪明伶俐的习武 者，当老汉和师傅较量时，许靖早已把老汉的路数记在了心中。 心想自己只有用近些年琢磨的新招数，兴许有取胜的机会。所 以，当两人斗了十几个回合时，许靖突然一改路数，猛然间向老 汉的面门就刺，当老汉躲过此招时，许靖手腕一抖，杆子“刷” 的一声插进了老汉的棉袍袖口里。这时老汉躲闪已来不及，只见 许靖一叫劲，老汉的棉袍袖口就开了花。

老头儿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他猜想方才 准是王二愣子故意让自己，慌忙转身朝王二愣子施礼，说：“王 二爷的高徒果真有绝招，我这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也没有见 过，这叫什么招数，要请教王二爷了。”

王二愣子压根就没有教过许靖这一手，也不知说什么好。聪 明过人的许靖赶快接过话说：“老英雄，这是我师父教我的双把 杆子，师父叮嘱我，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用，我年轻好胜，没听 师傅的话试了这一招。”

王二愣子脸一沉，教训其许靖来：“小孩子尽说瞎话，明明 我没教，怎么说是我教的。”

关外老汉被王二愣子的率直打动了，回到把式房，老汉说明 了来意。原来，这位东北老汉是关外营口镖局的刘大掌柜。因近 几年海上盗匪成群结伙，营口镖局的生意已很难做。为此，刘大 掌柜特意来新河请王二愣子帮忙。

王二愣子忙把许靖叫过来，让他跟随刘掌柜去了营口镖局。

许靖在营口镖局一干就是十几年，从未失手。其中尤以水上 漂的较量被人津津乐道。

水上漂是潮海湾有名的海盗高手，此人轻功了得。而许靖的 轻功也不次，他跑得特别快，能追上地里的野兔子。因为，新河 人又称其为“兔见愁”。

一次，许靖押镖从营口到天津卫，正好遇见了水上漂。许靖 心里早有准备，他对水上漂说：“我许靖久闻水上漂大名，咱们 都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你要是赢了我手中的这把杆子， 这船货归你，我许靖从此不再干镖局这一行。”

水上漂也是讲义气的人，就说：“对面的好汉说的透亮，你 要是赢了我，从今往后只要船上插着你许靖的旗子，谁要是在渤 海湾动你的镖船，我就要他的命。”

说好后，许靖一提丹田气，跳到两三丈外水上漂的船上。两 人一交手，水上漂就吓出一身冷汗来。许靖的杆子来得急，走得 快，水上漂的大刀根本碰不上杆子。最后，许靖用他的绝技“双 把竿子”把水上漂的衣袖挑开了花。水上漂对“兔见愁”许靖心 服口服，决意和许靖拜了把子。从此，许靖的镖船在渤海湾更是 畅通无阻了。

“杆子王”王玉珍

据无极拳门人讲，当年有一个叫万国玺的武师，手使一条32 斤重的铁枪，因功夫不错，又称“盖三省”。一次与杨班侯“过 枪”输给了杨班侯，转而拜在其门下学艺三年。师徒临别时，万
国玺问师傅自己的功夫到了什么程度，杨班侯说当今天下论枪， 除了我就是你了。于是万国塑辞别师傅遍访高手，“过杆子”从 未失过手。

一日，万国玺来到了天津地界。听说“一杆王”王玉珍的大 名后前来拜访。此时，天色已晚，万国玺饥饿困乏，内心着急， 一进门便把枪立在了门的左侧。随机大喊，王玉珍在吗？王玉珍 闻声从屋里出来。两人见面后，万国玺开门见山地说：“久闻您 ‘一杆王’大名故前来拜访。”王玉珍答道：拜访不敢，互相学习 到可。但你进门不该把枪放错了位置。经此一说，万国玺才忽然 醒悟。原来按照江湖规律，左为上。大枪立在门左侧有欺师灭祖 之嫌。万国玺随机答道：枪是放错了地方，但我的功夫没练错。 王玉珍接着说：功夫练错没练错，可以试。我这院太小，麻烦万 师傅通知津门各派拳师，三日后我两人在盐坨试枪，我负责招待 大家。说完拱手回房，万国玺也随机提枪出门。

三天后，两人如约而至。此时，盐坨（现河东解放桥至北安 桥一带）已聚集了不少武术行家和看热闹的人。两人摆好架势， 万国玺急于取胜，先下手为强。王玉珍见万国玺的枪到，随机将 杆子向下一缩，将万国玺的枪滑向一侧，王玉珍的杆子顺势向上 轻轻一抖，杆子正好点在万国玺的眉心，当即起了一个大包。围 观的人啧啧称奇，一杆王，一杆定输赢。准头高、掐手好、且手 下留德。如果偏一点，则伤其眼。重一点则要其命。杆子王果然 名不虚传啊。此时，万国玺满脸通红、羞愧难当。憋了半天才 说：“感谢王师傅手下留情，我功夫不到，今天输给你了，但我 师傅没输。”王玉珍随即答道：你给杨师傅带个话，明年春天我 就去北京拜访他。

“谁料豫北陈家拳，却赖冀南杨家传”，杨家对太极拳走出 村落传进城市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在这一过程中，杨家门人 中又有“杨禄禅传天下，杨班侯打天下”的说法。杨班侯乃杨禄 禅之子，他不仅善太极拳，而且太极枪技艺炉火纯青，天下无敌。

第二年春天，王玉珍来到王府拜访杨班侯。随后，两人在演 武厅比试杆子技艺。杨班侯说，咱俩搭上杆子，如你的杆子离开 我的杆子三寸就算你贏。王玉珍见此情景，说声奉陪。两人一同 拿起趁手的杆子搭在一起。七八枪之后，王玉珍无法摆脱杨班侯 的粘连之术，杨班侯也不能刺中王玉珍的身体。二人难分伯仲。 忽然，王玉珍心生一计，“啪”的一声将杆子向地上摔去，同时 身子塌下。杨班侯用杆子粘住对方的杆子也塌下了身体。此时， 王玉珍急中生智，抽出杆子，身体前窜握住三尺余处以杆头点向 杨班侯的前胸。此时，杨班侯迅速将杆子护于前胸。但毕竟双方 的杆子发生了脱离，杨班侯不失前言，拱手说道：今天我输了。 王玉珍忙起身回礼道：杨师傅的杆子功夫出神人化，还是我输 了。站在旁边观战的王爷插话道：来北京找杨班侯比试的人年年 有，但都输了。今天二位功夫相当，就算不输不赢吧。王师傅没 输给“杨无敌”，杆子可以称王了。自此，王玉珍“一杆王”的 绰号改成了 “杆子王”。

(二）“神腿”傻爷

“明师”、“苦练”和“悟性”是习学武术的三个必要条件, 其中的“苦练”尤其重要。在武术传人中流传有许多智力一般但 通过勤学苦练而成为武术大家的故事。天津南郊高庄的“神腿傻 爷”就具有这类故事的典型特征。

早年间，天津南郊高庄有个有名的武师——高师傅，在他 的精心栽培下，徒弟们个个武艺高超。一天，高师傅正在带领 徒弟们练功。整天疯疯癫癫、只知道背着篓到地里拾柴禾的刘 家老儿子傻刘儿跑进武场，亦要求练习武功。高师傅就对他说: “快回家干活去吧，你哪是练武术的材料。”可这个傻刘儿认准 了死理，趴在地上一直叩头，就是坚持。高师傅只好勉强答应 了下来。

高师傅带着他的新徒弟傻刘儿来到一颗碗口粗的榆树旁，朝 树干猛踹一脚，但见枝叶哗哗乱抖。高师傅告诉傻刘儿别的不用 学，就像他这样每天坚持踢树就行。傻刘儿听了高高兴兴地走 了。自此以后，傻刘儿风雨无阻，每天早晚均坚持踢树。就这 样，年复一年。榆树从碗口粗的小树变成了一搂抱不过来的参天 大树。傻刘儿也从孙子辈儿变成了爷爷辈儿，同村的人都称他为 “傻爷”。此时，高师傅已经去世=高师傅的大徒弟代替高师傅掌 管武场，他打心里根本就不认傻爷这个师弟。但傻爷对这些毫不 在乎，仍然按照高师傅的要求天天练自己的功夫。

一天，一个外号叫“木粧”的张武师，带着二十几个徒弟来 到武场比武会友。大师兄见此情景，只好应战，便开口问：“怎 么个比法?”张武师说：“很简单，咱们比腿法。”说完，张武师 边在武场上划圈边说：“我站在圈内，你选出一个人踢我三脚， 把我踹出圈，就算你们赢；要是把我踹到圈外的墙上，我就永远 拜服你们。反过来，如果我把你们踹出圈或踹到墙上，那你们就 得认我做师爷。”说完，张武师站在了划好的圈内，吼道：“来 吧！”

高庄武场的师兄弟们看到张武师站在圈内，真的就像“木 桩” 一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 敢上去应战。围观的群众看到这种情形，心想：高师傅的一生威 名，就要毁于一旦了。就在此时，傻爷蹭一声从人群中窜了出 来。闷声闷气地说：“我来!”话音未落，一脚已踢了出去。张 武师见势不妙，猛地跳出圈外。傻爷踹出的右脚已穿墙而过，在 场的人都惊呆了。等到傻爷的脚都收了回来，“木桩”和大师兄 伸出的舌头还没有缩进来。

看到这种功夫，“木桩”和徒弟们心服口服，连连打躬作 揖，和大师兄握手言和。自此，“神腿”傻爷的名声也越传越 远，甚至超过了高师傅。

二、人外有人

武术修为的进阶要求在具备超强武功的同时，还要有广阔的 胸怀，深知“人外有人”的道理，善于虚心向别的门派、其他传 人学习。只有这样，武术习学者才有可能一步一个脚印，不断提 高武术的境界，为最终为“术进乎道”打下良好的基础。在天津 流传的下述两个武术故事正是对此的两个最好注脚。

(-)“霸州李”的传说

过去在天津南市“三不管” 一带，有一个摆摊练把式的，江 湖人称“霸州李”。这人武艺高强，为人善良，只是他一个叫邢 三的徒弟不太好，有点儿骄傲，好看不起人。

有一天，师徒二人在“三不管”地段摆下摊儿，徒弟邢三练 了两套拳脚，正在兴头上，突然听到围观的群众中有人叫了一 声：“好！ ”这声音挺怪但腔调很正，振得人耳朵根子直疼。霸 州李一听，马上站起来说：“徒弟练得不好，还请高人指教。” 话音刚落，有一个老头从人堆中慢慢悠悠地走出来。但见他瘦小 枯干，两个胳膊像麻杆，看样子，一阵风就能把老爷子吹倒。，

老先生拱手道：“真是名师出高徒啊，玩意儿不错，不过令 徒的功夫好像和你的不一样吧？ ”霸州李正要解释，邢三不耐烦 了，抢过话头说：“这位老师傅，一定是看出了我的破绽。”老 师傅并不说话，笑看着霸州李。霸州李赶忙施礼道：“老人家请 坐，这个徒弟说话鲁莽。”

邢三看到师傅对这么个干瘪老头子这么客气，实在是忍不住 了，非要老师傅给予指点。老头儿微微一笑，对他说：“你要知 道哪儿不行，明天早晨咱们见。”说完，钻进人堆不见了。

转天早晨，邢三不听师傅的劝说，非要去会会老头儿不可。 霸州李无奈，只好陪徒弟一起去了。远远看见昨天的那个老师傅 坐在石桌上，旁边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老头儿见霸州李过 来，老头儿似乎无意地手撑石桌一站，石桌的一角就掉了下来。
老头儿若无其事地和霸州李打招呼。邢三心想：“现在社会上假 玩意儿多的是，没准你把石头桌的一角敲下来又粘上去的，吓唬 谁? ”这时，霸州李又说了一些客气话，可邢三非要和老头儿比 划比划。老头儿说：“比划比划行，就让我这个小徒弟和你玩玩 吧。”

邢三听说让小孩儿和他比试武艺，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想也 太看不起我了。我要让你看看我的功夫。可动起手来，邢三虽然 虎虎生风，但根本就打不着人家。站在一旁的霸州李越看越惊。 只见这个小孩只是防守，还没有进攻。且每一招都有时间扫一眼 师傅。这样的功夫，不得了啊。但邢三根本就没有觉出来。

小孩儿没有进攻动作，邢三是越打越凶。一会儿，小孩被逼 到了死角，于是邢三突出绝招，向小孩儿下了狠手。就在这千钧 一发之际，老者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声音很小。只见小孩儿忽地 出手，不偏不歪，正抓住邢三的手腕。只听邢三“嗷”地惨叫了 一声，.那三手腕上的骨头已断了。

霸州李赶快上前说：“老人家，我这徒弟不知天高地厚，承 蒙您教训。但这孩子凭手脚吃饭，这可怎么办?”

那老头儿站起来笑着说：“我这徒弟年龄小，出手不知轻 重。我这里有一些伤药，给他包上保证落不下伤残。只是告诉你 这徒弟，说话不要太大，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说完, 领着小孩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泥人张作品之“单掌开碑”

(二）李瑞东巧胜雄天龙

李瑞东是李式太极拳的创始人，天津武清人，有“京南大 侠”之誉。关于其高超的武功，至今武清人仍念念不忘，其中李 瑞东巧胜沧州雄天龙的故事较有代表性，其故事梗概如下：

某年某月的一天，从沧州来了一个卖瓦盆的小贩。该人虎背 熊腰，黑漆漆一张圆脸，两鬓络腮胡子，如铁塔一般。一看就是 有功夫的人。

该人正是名震山东、河北一带的武林高手，人称铜头铁臂的 雄天龙，沧州人士。当他听说“京南大侠”的这种传闻后，决定 来会一会“鼻子李”。在李瑞东的家门口，为显示自己的武功， 他两膀用力，一下子竟将一车二三百斤的瓦盆穗穗地端进了大 门。“来而不往非礼也”，李瑞东从屋里迎出来，见此情景，边 笑边从口袋中摸出几枚铜钱，用力一檢，铜钱已成了粉末。雄天 龙心中暗惊，“京南大侠”果然名不虚传。

酒宴招待以后，雄天龙仍不死心，要求一比高下。李瑞东双 手抱拳，说：“雄爷，您为客，请您出招，在下接您三招。”说 完，立好门户，拉开架势。雄天龙暗运内劲，一连猛击李瑞东三 掌，而李安然不动。当雄天龙准备好迎接李瑞东的三掌时，李瑞 东并没有直接出手打他，而是运用自己高超的内功，硬把对方所 存的丹田之气给吸了过来。这一下，使雄天龙大惊失色，冷汗直 冒。自知与李瑞东的武功相差甚远而自愧弗如。

三、为民除害

“未曾习武先习德”，武术修为的提高须高度重视武德的重 要性。这一点在每一个武术流派身上都有体现。而践行武德的一 个很重要标准就是习武者不但要勤学苦练武术技艺，更应敢于干 预社会现实，除暴安良，为民除害。在此方面，天津的民间武术 故事也有不少，其中如下三则故事颇具代表性。

(―)燕子李三和铲子把儿

清朝末年，芦台南街有一个姓董的大财主，外号铲子把儿。 方圆几百里，一提铲子把儿，都知道他的金银没数。

有一年，铲子把儿老爹过生日，铲子把儿为显白显白自己的 财势，下了一千张请柬，还派出大管家到北京去请戏班子。

大管家到了北京，生怕这些常去王公贵族家的戏班子看不起 他的东家，所以就把自己的东家吹了个神乎其神。

班主问：“你家的东家有多少银子，敢跑到北京来请戏班子?”

管家说：“我也不知道东家有多少银子，只知道东家每天的 收入是用斗过银子。我们东家的珠宝虽比不上北京皇宫，但可比 得上北京的王爷。”

班主说：“有这么多财宝，可不能这么显白。没人偷也会有 人惦记的。”

管家说：“偷？谁敢？燕子李三偷得了皇宫，可偷不了我们 东家。我们东家哪儿到处是暗器。”

管家的胡吹还真把班主震着了。于是，班主就带着他的戏班 来到了芦台。

铲子把儿他爹的生日到了，那排场真是太大了。听说北京来 了戏班，连汉沽的人都来了。

连唱了三个晚上，第四个晚上，戏班要回北京了，铲子把儿 还真不含糊，给戏班量了五斗银子作为酬劳，把个班主乐得合不 拢嘴。客人吃得好玩得好也都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天黑了，铲子把儿和管家一边喝茶，一边清点账目。忽然， “刷”的一声从屋顶跳下来一个人，让铲子把儿和大管家吓了一 跳。那人穿一身皂青，长方脸，中等个，抱拳说道：“二位不要 慌，我就是大管家到北京提到过的燕子李三。”

管家这可慌了神，哆哆嗦嗦地说：“李大侠莫怪，我是一时 糊涂说走了嘴。”

燕子李三说：“我在北京也是闲着没事，特意来访的。我在 你家待了三天，明天就走了。没别的求东家，只求用车把我送到 廊坊就行了。”

铲子把儿不安地说：“你来我家，怎么不早说，不知大侠想 要点什么，尽管说罢了。”

燕子李三说：“东家不要客气，你的金银不少，东库房埋了 一缸金子，西库房埋着五缸银子，并不像大管家说的那样珠宝比 得上北京的王爷！留这些笨东西干啥?”

大管家脸一红一白，铲子把儿说：“鄙人怎比得上北京的王 爷们，都是管家胡吹。”

燕子李三道：“我看这一代年景也不好，你不如出一些银子 赈济一下穷人。”

当晚，伊子把儿派人送走了燕子李三，整理库房，金银一点 儿不少。在库房的大梁上，他们发现了几小堆栗子皮。那就是燕 子李三睡觉的地方。据说，吃栗子不爱大便。铲子把儿怕李三再 次找他，后来果真拿出银子赈济了周围的穷人。

(二）“神仙大爷”力胜花和尚

早年间，海河边张达庄有个人称“神仙大爷”的宋步云，他 的医术和武功深不可测。

他有一个徒弟姓杨，人称“杨跛子”。杨跛子的腿长了好几 年的疮。一天夜里，突然间那腿从烂处齐刷刷地掉了。断头处留 出白骨茬，上了神仙大爷配的药，竟奇迹般地封了口。不到一个 星期，伤口就长平了。

忽然有一天，杨跛子告诉大家：大直沽有一家老百姓的女 儿，夜里让人给糟践了。那家人报了官府。官府派人来查了几 天，什么也没查出来，只是在这家的院墙外面，捡到了一颗白色 骨头制成的珠子。

“有这回事？ ”神仙大爷眉毛拧成疙瘩。他想大直沽离张达 庄不过七八里地，杨跛子说的那户人家就住在玄地庙附近。想到这儿，他告诉徒弟们，最近一定要小心，在庄里多留点神，那花 贼有可能还会生事。

转天早晨，神仙大爷正在吃饭。一个徒弟跑了进来报讯说， 不知哪个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把几分西瓜苗全给拔光了。

神仙大爷眼一瞪，说道：“穷咋呼什么，我都知道了。”家 里人和几个徒弟见神仙大爷发怒，谁也不敢再说什么，但大家都 知道要出事了。

果然，中午的时候，一个肩扛禅杖斜跨布褡裢、四十开外的 胖和尚走进了村子，径直来到神仙大爷门口。只见他把禅杖往墙 上一靠，那墙头竟摇晃了几下。胖和尚盘腿打坐在神仙大爷门 口，胖圆的身子正好把大门堵住。这时，神仙大爷正在树荫下吃 饭c•听说和尚来到了他的门口，便大步走出来，嘴里恭维地说: “长老！有请!”

和尚佯装没听到，依旧坐在门口一动不动。

“和尚！少要无礼！要访我，请上手！”神仙大爷用手往前 一推，这时他距和尚还有三步远，胖和尚被他的掌风一送，身子 晃了一下，差点从台阶上栽下去。

“好功夫!”胖和尚纵身跳到街上，浑身骨节“咯咯”作响。

“和尚！咱们是文比，还是武比?”

“武比失身份！我看文比吧!”

“那好！请看！”神仙大爷顺手从门边拎起打坐用的蒲团， 用手一捻，那蒲团竟在当街滴溜溜地转起来。神仙大爷一拧身， 竟稳稳当当地坐在了蒲团的尖上，任凭蒲团在旋转。

胖和尚看呆了。“请吧!”神仙大爷下了蒲团对和尚说。

神仙大爷这手乃是上乘轻功，胖和尚连见都没有见过。他根 本就不是神仙大爷的对手。只见胖和尚向前一步，扑通一下跪在 神仙大爷跟前。这胖和尚认输了。

“给他端饭来!”神仙大爷把手一摆，徒弟立马送上一碗饭。

“你糟害我的瓜想激怒我，我不怪你，可你不该糟害人家的黄花闺女！看在佛祖的份上我饶你不死，但你的武功得废一半！” 神仙大爷一挥手，那胖和尚的右脚筋“啪”的一声断了。后来， 神仙大爷叫人送出胖和尚五十多里地，还给了他不少盘缠。

(三）韩白袍为民除害二三事

韩白袍家住静海县城北韩口村，真名叫韩柏如。因他喜欢穿 一身白衣服，人们习惯称其为“韩白袍”了。

韩白袍个子不大，长得黑瘦精神，家境也不富裕。一日，一 位嵩山少林寺的和尚路过静海在韩口村避难。和尚见韩白袍为人 忠厚老实，便收其为徒。没有几年，韩白袍便从和尚那里学到了 一身好武艺，单手能提二百多斤；尤其擅长少林棍法。和尚临死 前，告诉韩白袍学习武艺不为官、只为民。武艺在身，要除暴安 良，为民除害。事实说明，韩白袍认真遵守了师父的嘱托，是一 位了不起的武术大家。

智斗船家

古镇独流是个繁华的地方。那时，运河上没有桥，过往行人 全靠一只摆渡船。船老大为了赚钱，不让别人再设摆渡，让人们 离了他的船就过不了河。后来，他还雇了几个壮小伙子专门为两 岸行人搬运货物。这一伙人仗势欺人，经常多收搬运费，还时常 借渡船之际调戏妇女，人们都叫他们“恶霸”。韩白袍决心为民 除害。

这一天，正逢独流大集。韩白袍便去赶集粜绿豆。来到摆渡 口，有很多人聚集在这里，货物也很多。轮到他们上船时，韩白 袍没让搬运工帮忙，而是自己一猫腰，把绿豆包扛在肩上稳稳地 上了船。船老大过来说：“你自己扛，也要拿装卸费的。”韩白 袍说：“你们也太霸道了吧！ ”这句话惹恼了船家，只见几个搬 运工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向韩白袍扑来。韩白袍一想，打起来弄 不好会出人命。于是，他缓和了一下说：“你们这里有能双手各 提一包绿豆的吗？”船家想，一包绿豆一百八十，两包三百六。 我手下这帮人虽说个顶个，但没这能耐。他又打量一下韩白袍， 说：“没有。”韩白袍说：“好，那就看我的，船家，咱把丑话 说在前头，如果我提不动，我情愿出双份装卸费，如果我提得 动，那就只拿过河船钱，怎么样？”船家压根就不相信韩白袍有 这能耐，就满口答应说：“如果你能双手各提一包绿豆，以后凡 是你们韩口村来的货，我们白装白卸，不要一分钱!”

赌赛开始，两岸站满了看热闹的人。韩白袍脱去长衫，伸了 伸胳膊，两手各提起一包绿豆向船上走去。到了船上，两岸的喝 彩声已经响起。但韩白袍并没有放下绿豆包，而是等船到了西岸 才放手。此时，喝彩声雷动，响彻天空。

船家见此情景，一溜小跑来到岸边，拉着韩白袍的手说： “刚才多有得罪，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敢问尊姓大名。”韩白袍 笑笑说：“人家都叫我韩白袍。今儿是专门来找你们的，请你们 立个保证。”

船家忙问：“立什么保证?”

“一、不许敲诈勒索；二、不许调戏妇女；三、不该收费的 不许收；四、不许你们独霸渡口。”船家听后，一一答应下来。 从此，老百姓出门更便捷了。

艺服李铁锤

当时，在山东的地面上，出了一个叫“李铁锤”的汉子，此 人学得一身武艺，手使一双大锤，拉了几个人在山东打家劫舍， 老百姓深受其害。

韩白袍听说后，决定到山东为百姓除害。这一年冬天，他不 顾家人的劝阻，和几个好友一起赶赴山东。他们在山东转了大半 圈，最终在聊城南门外找到了李铁锤的下落。了解到李铁锤就住 在附近的一座古庙里，韩白袍领人直人庙门，迎面正撞上李铁 锤。韩白袍厉声说：“我找一个朋友，他叫李铁锤。”李铁锤冷 笑一声说：“李铁锤周游山东，恐怕找不到他。”韩白袍笑着说: “朋友，别跟我兜圈子了，你不就是李铁锤吗?”李铁锤见被人认 出，索性来硬的，就说：“我就是李铁锤，你是哪方野人，敢来 碰你家爷爷。”韩白袍正色道：“朋友，我是静海韩白袍，远道 而来，不管饭，总得给碗水喝呀。”

李铁锤对韩白袍早有耳闻，不过没有见过面，不知深浅。于 是，把他领进大殿。

天很冷，李铁锤从外面抱进一捆竹竿，蹲在灶旁烤起火来。 那竹竿足有拇指粗细，李铁锤只用手一捏，竹竿便“叭”地爆裂 开来。韩白袍知道他是做给自己看的。他见李铁锤身后有一根大 柱子。于是，装作去小解。路过李铁锤身后时，轻轻将大柱子提 起，把李铁锤的袍子角压在柱子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这事 做得轻巧，李铁锤并没有发觉。待他起身时，李铁锤才发现，心 想：来者不善，我要加倍小心。

韩白袍回到屋里，李铁锤说:“你既然来了，咱们就是朋 友，喝两盘酒暖暖心怎么样?”韩白袍欣然答应了。

酒席摆上，李铁锤要先敬三杯酒，一杯酒一块肉。你猜怎么 个敬法，李铁锤拿了三把小尖刀，用刀尖将肉叉起，对准韩白袍 的嘴扎来。韩白袍早有准备，刀子到了，他不躲也不闪，张嘴将 刀子咬住；将肉吞下后，一仰脸将刀子甩在房梁上。喝了三杯 酒，吃了三块肉，房梁上多了三把刀。

喝完酒，李铁锤和韩白袍开始较量武艺。李铁锤的铁锤技艺 打遍山东无敌手，韩白袍的少林棍法更是少林正宗传授。两人一 边交战，一边暗自相互佩服，两边看的人则齐声喝彩。

正打得热闹间，韩白袍跳出了圈子，说了一声：“李铁锤， 请歇手。”

李铁極正打得兴起，忙问：“怎么了，你服了，不敢打了。”

韩白袍笑笑说：“你低头看看再打。”

李铁锤这才发现自己袍子上的疙瘩襻儿全解开了。要不是人 家手下留情，自己的命早就没有了。想到这里，他扑通跪倒，口 称:“师傅”。

韩白袍笑着将其搀起说：“你的武艺不赖，只是没用到正处，现在该听我的了吧。”

“当然，当然。”

“以后，不许你骚扰百姓、强男霸女、打家劫舍；回老家， 安分守己地种田，扶危济困，除暴安民。”

李铁锤真的听从了韩白袍的建议，回老家种田去了。

四、惩治洋人

民国时期，作为九国租界的天津洋人特别多。他们在天津这 个地方为非作歹，闹得老百姓不得安宁，为此引起了市民的愤 慨，从而出现了众多惩治洋人的民间武术故事，从侧面表达了人 们对洋人的不满情绪。

(―)黑姐镖打老毛子

大沽口靠近海边的地方自古以来就盛产海盐，所以这里的盐 堆随处可见，一片繁忙景象。但在封建社会，这些晒盐的收人很 薄，大部分都让官府赚了去。于是，就有一些人冒险贩卖私盐。

清朝时期，这里出了一个畈运私盐的团伙，领头的竟然是一 个还没有出嫁的十七八岁的大闺女。这个闺女武功了得，她十八 般武艺样样精通，尤其是有一手绝招，叫甩手飞镖，百发百中。 她常穿一身青，大沽口一带的老百姓都亲切地叫她黑姐。黑姐人 长得漂亮，人品又好，好打抱不平，深得当地百姓的爱戴。追捕 贩运私盐的官兵一听黑姐，心里就发怵。一见是黑姐领头贩运私 盐管也不敢管，眼巴巴看着黑姐把盐运走。

天津县的县太爷一心想把黑姐除掉，但他没有这个能力。于 是他想出了一个借刀杀人的鬼主意。一天，他坐着轿，带着鸡鸭 鱼肉、果品美酒，求洋人把黑姐捉拿归案。这洋毛子司令有四五 十岁，是个出名的色鬼。他早就听说黑姐人长得漂亮，对其早已 垂涎三尺。于是，他蓝眼珠子一转对县太爷说：“抓黑姐易如反 掌，但抓到后，得归本司令审判。”县太爷心想，只要抓住黑姐 就行，当即就答应洋毛子司令的条件。

有一天，当差的禀报县太爷，黑姐又到大沽口海边坨地贩卖 私盐了。县太爷立即派人给驻扎在海边的老毛子送了信。老毛子 听着到这个消息，喜笑颜开。即刻召集手下，骑着马、带着枪到 海边捉拿黑姐。

黑姐早已经知道县太爷和老毛子密谋捉拿自己的事，心中早 就恨透了这个老毛子。于是，她吩咐手下挑盐的先走，自己独自 一人留了下来。

当老毛子赶到海边坨地，挑盐的伙计已走得不知去向。他只 看到漂亮的黑姐一人在坨地里。老毛子越看越觉得黑姐漂亮，嬉 皮笑脸地对黑姐说：“黑姐，你人长得这么漂亮，干贩运私盐的 事，风里来雨里去的，多可惜啊。不如嫁给我。如果你跟了我， 我保你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吃不完的山珍海味。”

黑姐听后心中一阵厌恶，恨不得一口吞了这个没有人性的老 毛子。但转念一想，他人多势众，不能这么莽撞，只能巧取。于 是，她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对老毛子说：“跟你没有问题，但我 得看看你的本事，如果你赢了我，我才心悦诚服地跟你。”

老毛子急切地说：“你说，怎么才能服我。”

黑姐答道：“很简单，你打我三枪，如果你打不中我，我再 向你甩三支飞镖，如果你能躲过去，我就嫁给你。”

老毛子一听这个条件，爽快地答应了。他一边命令士兵向后 退，一边拔出了枪。黑姐身轻如燕，闪展腾多的功夫极深，再说 老毛子也不想打死这个美人。结果，老毛子一连三枪也没有打中 黑姐。

该黑姐出镖了。老毛子并不怎么害怕，一来距离很远有五六 十步，二来自己也会功夫。老毛子坐在马上，想着漂亮的黑姐一 会就归自己了，正在高兴。只见黑姐杏眼圆睁，两道寒光从黑姐 的眼睛里射了出来，吓得老毛子心里一哆嗦，不由得倒退了一两 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黑姐一抖飞镖出手，像闪电流星一 般，“嗖”的一声，接着“噗”的一下，飞镖正中老毛子的右

眼；还没等老毛子哭爹喊娘，第二支飞镖到了，正中老毛子的咽 喉，随后第三支飞镖正刺入老毛子的心口窝。眨眼之间，老毛子 已连中三镖。扑通一声，老毛子像死猪一样栽倒在盐地上。

还没等洋毛子兵反应过来，黑姐一个鹞子翻身已坐到老毛子 的那匹战马上。黑姐一抖缰绳，这马便朝着大海边飞奔而去。

 

(二）巧摔老沙俄

清光绪年间，海河新河庄出了不少的武术把式，张起善、张 起义哥俩就是其中较著名者。哥俩武艺练得一般，但力气出众， 加上为人热情，性情豪爽，爱打抱不平，乡里乡亲均敬哥俩三 分。

庚子年，八国联军进了大沽口，沙俄抢占了塘沽，并在海河 边修了座俄国兵营。

俄国兵营的大门口是一片寸草不生的晒盐坨地。一天，一个 壮得像牛、活像个凶神的俄国军官走出兵营向前望去，一眼看到 一个佗地里有一间碍眼的土房子。这位俄国军官越看越别扭，立 刻命令手下士兵传令，叫房子的主人三天之内拆掉房子，否则就

放火烧了它。

那片坨地是新河庄许家开的滩、盖的房。沙俄无理取闹要烧 房的事不知怎么让张起善、张起义弟兄知道了，非得要去找老毛 子拼命不可。乡亲们怎么劝也劝不住。最后，许坨主站出来对二 张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先到沙俄兵营去一趟，要求和他们比 武定输赢，他们肯定答应，到那时咱们再好好教训他。二张觉得 这是好主意。

许坨主来到沙俄兵营对老沙俄说：“我们中国人最讲信义， 你要拆坨地房子不难，但先得和我们的二张比武，如果你们赢了 我们就心悦诚服地拆房子。”

果然，老沙俄根本就没把新河庄的这些把式放在眼里，一阵 狂笑，接着说：“我贏你们一个不算好汉，我要贏你们二张两个 人，否则房子我就不拆了。”

听罢，许坊主心中暗喜，赶快回家准备。他深知老毛子会拳 击，力气又大，为防万一。他一面准备酒菜，让沙俄军官和他的 士兵喝酒；一面暗地里叫人在房门前的空地上泼水。当时正值数 九寒冬，一会的功夫，水就结冰了。许坨主又悄悄叫人把准备好 的两双钉子鞋叫二张哥俩穿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老毛子喝得也差不多了，比武正式开始。

老沙俄酒喝得不少，走路已东倒西歪，加上地上又滑，根本 就站不住，此时拳击和力气还有什么用。结果可想而知，这个要 拆房的俄国军官连挨摔带挨揍，弄得鼻青脸肿，也不好发作，垂 头丧气地回俄国兵营了。

老毛子觉得中国人不好惹，从此以后，再也没提拆房子的 事。

(三）田大甲力胜英国兵

清末，汉沽有一个叫田大甲的人，生得虎背熊腰，个子大、 力气也大。

田大甲从小跟随父辈练武，长大后在海边大神堂晒盐。有一次，他在盐地打盐，四百斤重的苇席盐包，别人两人扛一包，他 用杠子挑两包往船上运，挣四个人的工钱。春季，晒完滩，滩灶 户给他工钱，二百四十斤小米外加二十吊铜钱，四五十里地，他 能一口气扛回家。

田大甲出身贫寒，为人义气，特恨那些横行霸道的洋人。

汉沽北边就是津山铁路，铁路上有一座蓟运河铁桥，看桥的 是英国兵。这些洋鬼子练过拳击，常到汉沽崔家园子惹是生非。 人们敢怒不敢言，田大甲知道这事后，十分恼火。便辞掉烟摊的 活，到崔家园子来帮工。

一天下午，他正在和另一个帮工用柳斗子给菜地浇水，从北 边溜达过来三个英国兵。那时候，菜园子四周都有水沟，要想进 菜园子必须从沟上搭的一根碗口粗的柳木杆子上过。田大甲寻思 他们要进园子，便悄悄凑到独木桥边假装薅草。当三个英国兵上 342 了独木桥，田大甲搬起柳木杆一头、一运气，把柳木杆连同三个 英国兵一同端了起来，然后手腕一抖，三个英国兵扑通扑通全部 下了饺子。他们见如此神力，爬上沟，撒丫子了！

过了几天，又来了四个英国兵，指名道姓要找田大甲比力 气。田大甲毫不示弱，说：“来吧，我正等你们哩！ ”首先过来 一个块头大、胸口长黑毛的英国兵用生硬的中国话说要比指力， 说完就做了一个拉钩的姿势。田大甲把大手一伸，两人就拉上了 钩，不一会，英国兵嗷嗷直叫，原来他的手指被拉断了；这时， 又过来一个英国士兵，要求比拔河。可他哪是田大甲的对手，田 大甲稍微一用力，那英国兵就来了个狗吃屎；剩下的两个英国兵 见伙伴吃了亏，一拥而上。田大甲笑了笑说，你们四个一起来 吧。四个士兵一起拽紧绳子，只见田大甲先是一个骑马蹲裆势站 住脚跟，后又用一个千斤坠稳住身子，然后来了一个秋蝉退守， 一步步向后退，四个英国大兵全被田大甲拉过来了。

英国兵输得心服口服，灰溜溜跑了，从此再也不敢来找茬 了。

(四）“泥球张”痛打戈登

清末，朝廷无能，洋人闯进天津地面，圈地划土，横行霸 道，百姓苦不堪言。

那时，现在的解放路一带还是一片菜地，周围的几十户人家 靠种菜过日子。可自从英国人圈下这片地以后，这一带老百姓就 遭殃了。

那天，当时尚未发迹的戈登上尉正巧带着十几个洋兵出来赶 人。这小子缺德透顶，打人扒房不说，他还往人家面缸里撒尿， 边撒边用生硬的中国话奚落这家的老头：“老家伙，吃了这东 西，一百岁的不死。” 一边的洋兵见此情景，哈哈大笑。

此时，一个绰号泥球张的卖艺人路过此地，看到这种情景， 气不打一处来。他从小布袋里抓出两把烧铁了的泥球，没等戈登 把裤子提好，一个小球打过去，正中戈登的命根子，疼得戈登一 屁股坐到地上，哇呀哇呀地叫着打滚。

洋鬼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面缸子里有耗子，咬了长官一 口。忙跑过来用刺刀向面缸里捅了几下，见嘛也没有，好奇怪。

正在这时，一阵笑声传来，只见旁边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位中 国大汉。这些洋鬼子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说时迟、那时 快，只见泥球张两臂一抡，抓在手中的泥球像雨点一般打过去， 只看到洋鬼子们一个挨一个栽倒在地上打滚。洋兵们见势不妙， 扔下枪边跑边喊：“中国人妖法的厉害！中国人妖法的厉害!”

跑了的好了，跑不了的可遭殃了。泥球张上前一把揪住戈 登，打一拳问一声：“你还打人扒房不？还欺负俺中国人不？！ ” 起初，戈登还咬着牙忍着，一声不吭。后来，实在受不住了，就 中国爸爸、中国爷爷地喊个不停。

泥球张正打得痛快，从西、南、北三面涌来一群洋兵。泥球 张见洋人向他扑来，本想一拳打死戈登，但怕连累老人家。于 是，指着坐在地上的戈登说：“好汉做事好汉当，大爷我叫泥球 张，祖籍原是东平县，打把式卖艺走四方，俺今天暂饶了你，不准再祸害这一方百姓!”说完一把提起鼻青脸肿的戈登，往面缸 里按，厉声说道：“快把臊气吃喽，不吃俺揍死你！”

此时的戈登像丢了魂似的，再也神气不起来。左一把右一把 地向嘴里塞面。泥球张等他塞满肚子才健步如飞地向海河奔去， 纵身跳入水中，一猛子到了挂甲寺。等洋鬼子赶到河沿儿，连个 水圈都没有了，只好气急败坏地放了一阵乱枪，抬着戈登，回营 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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