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射术的发展与射礼
商周时期青铜的广泛使用,为制造箭链提供了优越条件,从而促进了射术的发展。据殷墟出土的铜链看,都是中有脊及倒须式,这就极大提高了射箭的杀伤力。甲骨文表明,殷代有专管射事的官吏。军中射手是重要的组成部分。至周代,习射成为武士的重要标志,成为人们的日常生活中重要内容。家里生了男孩,便在大门左边挂上一张弓;还要向天地四方射六支箭,以象征男孩将来成为守卫四方的勇士。人们心目中的英雄都是善射的能手。《诗经•猗嗟》是这样歌颂鲁庄公的巧趋跄兮,射则臧兮!” “舞则选兮,射则贯兮;四矢反兮,以御乱兮。”意思是鲁庄公跳舞是高手,射箭穿靶子,四箭都射到中心,真是御敌的英雄。
为提倡人们习射,周天子经常习射,并修“射庐”、“射客”等习射场所。对有功之臣,也多用精美的弓箭作为赏赐品。对各地武士的选拔主要考试射箭术。《礼记•射 义》:“诸侯岁献贡士于天子,天子试之于射宫……是以诸侯君臣,尽志于射西周射术发展的另一显著特色,是使射术与礼乐相结合而形成“射礼”。周代极为重视“礼”。所谓“礼”,本指人们在社会生活中必须共同遵守的一些规矩、准则,以规范人们的行动,维系社会的正常关系。早在原始社会末期,人们共享猎物而不私有,可以说这是礼的萌芽,所谓“夫礼之初,始诸饮食”(《礼记•礼运》)。到了周代,形成了丰富的体现社会等级观念的礼仪活动,以培养人们的德行,维护社会统治。祭祀有祭礼,婚有婚礼,丧有丧礼,射箭既为社会生活中的大事,因而也就有了射礼。所谓射手,就是贯穿了道德礼仪观念和规则的射箭活动。正如《礼记•射礼》所述:“射者,男子之事也。因而饰之以礼乐也,故事之尽礼乐而可数为以立德行者,莫若射。故圣王务焉说明射礼是与德行教化紧密结合的。这大概是武德的开始吧!因而对射礼的要求是故射者,进退周还必中礼,内志正,外体直,然后持弓矢审固…… 然后可以言中,此可以观德行矣!”
周代的射礼有四种:
(一)大射:天子与诸侯在举行盛大祭祀之前为选拨参与祭祀的人选而举行的射礼。
(二)宾射:诸侯来朝见天子或诸侯互相朝拜时举行的射礼。
(三)燕射:天子、诸侯燕息娱乐宴会时的射礼。
(四)乡射:乡大夫举行乡饮酒礼时举行的射礼。集乡人聚会时宴饮较射,为具有广泛群众性的习射活动。
上述四种射礼,实为规格不同的射箭竞赛活动。周时射礼,天子、诸侯及大夫以下各使用不同的侯(箭靶)。天子自射用虎侯,诸侯射用熊侯,大夫以下用豹侯。每人皆四矢。设置众多职事人员管理竞赛,如司射,又叫射人:掌握射法,测量距离以张侯:梓人:负责制侯、张侯;太史:负责点计射中之箭数;司常:举旗报告射中成绩;射鸟氏:负责取回射出之箭;车仆:供应报靶、计分者之护具;大司乐:负责射箭竞赛中的奏乐。竞赛分为二队,每次各队一人组成一对,两人相对,以决胜负,谓之“耦二比赛完毕,不胜者要饮酒。
西周的射礼,实为二千余年前我国体制完备的体育竞赛活动。这项较射竞赛不仅具有习武健身、寓德于武的意义,而且有丰富的娱乐性,为古代重要的文体娱乐活动。
四、商周武舞
武舞与武术在原始文化形态中本为一体。商周时期,虽然二者在发展中各自出现了独特的文化表征,开始了分化,但在舞蹈的艺术性尚未充分发展,而实用性仍居于十分重要的地位时,武术与武舞有时是难以完全分开的。这个时期的武舞,固然有表达思想情感及娱乐性,但同时也有着习武健身的实用性,而武舞的动作组合与武术套路更有许多一致性。《荀子•乐论》就着重指出:手执干戚的武舞,不仅能习武健身,而且还可用于征战。这充分肯定了武舞具有武术的实战性。
古籍载所谓“六代舞”,为周以前六代之乐舞:黄帝乐云门》、尧乐《大章》、舜 乐《大韶》、禹乐《大夏》、商乐《大渡》、周乐《大武》。据说前四种为文舞,大潼与大武为武舞。大澧表现了商灭夏的业绩,而大武舞确是反映周武王灭殷纣的历史舞蹈,歌颂了武王的显赫战功。《诗经•武》注日:“周公象武王之功,为大武之乐。”说这个武舞是周公时代创编的。据《史记》载,孔子对这个武舞作了详尽的解释,指出舞者,手执干、盾等武器,表情愤慨,表现了武王伐纣的军容威仪。说这个武舞共分六节,表现从大军出发伐商到取得胜利、建立新政权的全过程。舞蹈中有夹振之而四伐 “夹振”是击铃铎打节奏。“四伐”,据《礼记•乐记》注:“一击、一刺为一伐”表明舞中有许多用戈矛击刺的表演动作。从孔子的解释看,大武舞是包含许多武术动 作的大型武舞。
在周代,武舞具有一定的实战性,还可以从武王伐纣时的巴渝舞用于战场得到说明。传说周武王伐纣,决战前夕,宿营商郊,将士斗志昂扬,歌舞达旦。歌舞一方面是士气高昂的表现,另一方面也是武艺的演练。《华阳国志•巴志》:“周武王伐纣,实得巴蜀之师,著乎《尚书》。巴师勇锐,歌舞以陵殷人,前徒倒戈。”在战场上以歌舞击败了敌人,可能就是一边呐喊一边挥舞武器冲锋。其实是实战,使敌人投降。
以周人灭殷为题材的还有“象舞”。《诗经•维清》郑注日:“象舞,象用兵时刺伐之舞,武王制焉。”疏日:“文王时有击刺之法,武王作乐,象而为舞,号其乐为象舞。”这些记载表明“象武”完全是用武术的击刺动作组成的武舞。青铜器“匡卤” 铭文:“懿王才(在)射卢,作象舞把周王亲自参加演练象舞作一件大事记下来,可能是以象舞训练武士的一次重要集会。
周人喜爱舞蹈,从小学习。《礼记•内则》“十三舞勺,成童舞象,二十舞大夏”。 十五、六岁时,学练象舞,也就是学习武术的一种方式。《礼记•文王世子》:“春夏 学干戈,秋冬学羽篱J执干戈而舞,就是练武艺。当时武舞的舞具还有持弓、矢,持矛、钺等,都是舞蹈与武术的结合,具有武术器械套路练习的性质。可见先秦的武 舞与武术的发展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
五、商周武士教育
商周时期,“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左传》),祭祀与军事是最重要的事。商周奴隶主贵族培养子弟,要求成为精通武艺的武士。早在夏代已有学校教育,《孟子》: “夏日校”,“殷日序,序者,射也二当时学校又名“庠“庠”本是养老之地,也是老人教育青年的地方。“庠、序”的教育中,武艺是重要的内容。甲骨文:“令阜由三百射说明射术是当时武士教育的重要课程。
郭沫若《殷契粹编》中有一条反映商代武艺教育的重要史料:“丁酉卜,其呼以多方小子小臣其教戒”“戒”字在甲骨文中像人执戈,蹈以戒备。《说文》“戒,警也,从廿,持戈以戒不虞”。可知“教戒” 一词,即指武艺的传授。“多方,多国也:这条卜辞,表明商代四周的邻国派遣子弟来学习武艺。由此可知,商代武艺较四周的国家武艺水平更高一些。
周代车战的甲士,多为贵族武士。周代亦重视武士教育。金文中记载许多关于周天子提倡习射的史实,如《静殷铭文》记周宣王为太子时,在学宫习射。有的金文记了 “奔王”在射庐习射,以弓矢作赏赐品的事例。
周代的“六艺”教育,即“礼、乐、射、御、书、数”,前“四艺”中均有着丰富的武艺教育内容。“射、御”是车战最重要的军事技能。“射”艺中有“五射”,指 五种射箭的方法与要求。据《周礼》郑注,五射为“白矢、参连、刻注、襄尺、井仪”。可知当时习射已有极丰富的教学内容。“六艺”之下的“御”,即驾御战车之术,为军事武艺专门课程。有“五御”为“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均为对控马驾车的技术要求。“六艺”的“礼”中,有不少习武与习礼相结合的内容,如射礼、田猎等。“乐”中的各种“武舞”,更是兼有武术与舞蹈的内容。不少武舞执弓矢、干戚、斧、钺等,实质上可说是武术器械套路的演练。周代“六艺”教育,强调文武兼能,并重视礼仪道德的培养,但根本目的是培养武士,所以武艺是主要的组成部分。这对武术的发展,起了极大的促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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