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从上述拳法的概貌来看,不难使人感 到各家拳法有其所长,也有其所短,不可能做到无懈可击。当然,这些拳法也绝非只重一面,也常常以一面为主,兼顾另一面。有的同学说,那我把这些名家的拳法精华都学下来,岂不无敌了吗?其实, 那是很难如愿的。明朝战将戚继光距今500余年以前就提出了 “若 以各家拳法兼而习之,此谓上下周全,无有不胜”。然而,历代宗师名家曾苦心钻研,取几家之长,而新创一种拳法,却也都未能尽善尽 美无敌于天下。这个道理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因为对方是一个灵活 而有武艺的人,可以随时应变的话,那么,任何一种一成不变的技术 总要被攻破的。从某种意义来说,一招可以制一招相互制约,很难 判明哪种拳法最高明。其次,拳法高明与否更在于掌握拳法的人,诸如有艺是否有勇, 有力是否有胆,又比如是否善于掌握虚实变化,是否眼明手快,是否 会劳逸结合、正确地支配体力,是否善于抓住战机,是否有持久的耐 力等等因素,就不光是仰仗拳法高明与否了,更重要在于掌握拳法 的人。此外,临战中又有种种因素,诚如已故近代武术家唐豪先生所 云:“决胜有种种条件,有力无胆者不尚;有力有胆,而眼不明、手 不快者不尚;胆与力、明与快兼而有之,不知虚实变幻,技巧不足 以会之不尚;技巧足以付之不尚;技巧足以付相,不知劳逸之数、动静之机者不尚。其他若恃其能而轻敌,有力而不能持久等等,皆 为疵累。”因此,与其说哪一种拳术厉害,还不如说谁练的功夫扎实纯透, 谁掌握了技击的真谛。当然,练习各种拳法旨在强壮身体、灵活手脚,具有一定的防 御能力,以强壮体魄,振兴中华。因此,选用任何一个拳种(封建糟 粕除外),只要肯下功夫,都是有意义的。在坚持不懈地钻研中,你 会感到其乐无穷,“学到知羞处,方知艺不精”,学无止境! 学法中的象形取意象形拳的特点象形拳械,品种多而分布广,当属武术拳种中的一大类别。象形拳又是起源较早的一个新类。如《尚书》中记载了三代时期的 “百兽率舞”,似“鸟兽跄跄”,《礼记》中的“犹杂子女”,指的是“舞 者如猴戏”,《诗经》中记述有“醉言舞”,直至汉朝,出现了 “才弥猴 舞”、“洒猴狗斗舞”、“醉舞”等,虽不能断为象形拳,至少是日趋接 近。在武术昌盛的明代,猴拳即公诸于世了。至于《庄子•刻意篇》 中的“熊经鸟申”导引术及汉代华佗的“五禽戏”,虽未必在武术之歹,但对象形拳的形成发展也起了反馈作用。发展至今的象形拳,名目繁多,意成纷呈,据一位开放林耆宿 回忆,内家象形拳便有七十二套之多。浩瀚武海之中,有的似象形 为主,有的则以取意为宗,仅就拳名而论,是难以辨别是否为象形拳 的。从武术的特性和美的感知来看,似乎都具有以下几个特点。一日:象形。象形拳首先是要像某一形象。如猴拳通过出洞、窥望、藏桃、 惊窜、入洞等一系列动作,表现了猴子般的机敏和灵巧;鹰爪拳中的 展翅、伺机、捕食、卧沙等,表现了鹰一般的机警和勇猛;蛇拳中的 陆起、吐信、绕树、盘石等,表现了蛇的刚柔相济;以“醉八仙”、“太 白醉酒”、“鲁智深醉打山门”、“武松醉酒”、“燕青醉跌”等,则将神 话、历史故事中的众多形象,栩栩如生地展现在人们面前……美学家们认为,所谓美是人们的艺术创造再现了生活,唤起了 人们的回忆、理解和向往。正由于此,象形拳用它更具体、更生动的 形象拨动人们美感的心灵,也才会较其他拳种更为雅俗共赏,喜闻 乐见。所谓象形,多指象形动物或人的形姿、动态、气质、特性诸方 面。武术家们在选择某一形象为基础的创作中,常由于理解和想象 的角度不同而千差万别,如鹰爪拳以表现动态和特性为主,岩鹰拳 则多造型和神态,而有一种鹰拳则以鹰的展翅翔姿为贯串。又如蛇 拳以躯干运动来象形蛇的柔动灵转,而广东的蛇形拳,却重在手法、 指法的吞吐变幻象形于蛇的“吐信”。“搜求于象,心人于境,神会于 物,同心而得”,象形拳的形成正是经由了这样的形象思维,才有了 如今的千姿百态。有些拳术,虽有象形物之名,却无象形之实,不过是借意托名而已,不能算象形拳类。此外,象形之物多少要符合人们的美学心理,诸如“鼠拳”、“狐狼拳”、“疯拳”之类就不很容易为人们所接受。二曰:离形。艺术中主张“离形得以”。若一幅绘画与实物活脱似象,常常 不是上乘作品。联想象形拳,也并不例外。若一味求形似如真,大 小俱呈,须眉毕肖,很可能适得其反。尤其是不加选择地兼收并 蓄,如猴的搔痒、抓虱,醉汉的昏睡,以至追求鹰的鸣叫,螳螂的摇曳,忽视了对象形动作的提炼,难免有舍本逐末之嫌,可谓“太似 则媚俗”。艺术巨匠的大写意手笔使作品所韵生动,千古不朽。象形拳也 是在象形的基础上高于模仿物。例如猴拳中的连续旋子、接连头翻以及各种技巧和造型,恐怕为世上殊猴望尘莫及。几个真正醉汉能 有醉拳中的摔跌翻腾功夫?歌德说得好:“和自然毫无二致是不能体 现艺术的。” 一个酒气熏天的醉汉形态只会使人生厌,而醉拳则借醉 酒的想象,离纵飘忽,闪展游击,似醉非醉地表现出令人神往的功夫 和拳法。当然,又不可太离形,“不似则欺世”,非驴非马的象形拳,难以 为群众所认可。有些象形拳的演化,发展到过于追求高难技巧,固 然尚能赢得满场喝彩,形同技巧运动,未免有失于象形拳。因此离 形的夸张和变化也要注意“夸而有节,饰而不诬”。要做至IJ “不离即离”的形似,就须加强对神似的认识。“神乃形 之君”。著名猴拳专家肖应鹏老师回忆自己,经历了一个由追求形似 到着重神似的过程,逐渐达到了神形兼备的入化之境。螳螂名家于 海曾捉来大大小小的各种螳螂于家中,静默观察,捕捉瞬间,不仅体 会“两臂曲伸展斧刀,闪展腾挪身跃高”的技法,还要领略“面临铁 轮无惧色,庄公回边嘉其豪”的无畏精神。三曰:立意。做到了形似、神似,还不足以为象形拳,更重要的是为一种拳 法立意。武术家们在创造象形拳的过程中,通常是根据自己喜爱、 擅长的拳法,在自然界、历史中选择象形物,通过观察、感受、联 想、想象、神驰,进行形象思维的再创造,或者是由此再反馈出更生动的拳法来,使拳法和象形有机结合,遂立为一种象形拳法,可谓 “随类赋彩”。古代导引术、五禽戏之所以不能称武术,关键在于有 形象而无拳法;“武松脱拷拳”若不是旨在拳法,象形的结果只能类同一出武功戏。“醉拳”如不是“寓拳法于醉形,藏机关于跌扑”,只 能是醉舞或醉戏了。另一方面,如形意拳、通背拳、白鹤拳、黑虎拳,虽也有些象形性,却并不寓拳法于象形之中,重在拳法上的立意,故并非象形拳 类。又如福建有一种地术犬法(亦称狗拳),主要以摔跌卧桩的地术 为主,佯败倒地而后发制人,并不是着眼于创造犬的形象。螳螂拳在诸多象形拳中,当属象形和立意结合得较好的一种, “捕蝉悟出虚实法,斗蛇犹赖长短招”,在两臂巨斧的象形中更有勾、 搂、采、挂等丰富的技击法。至于孔雀拳、蝴蝶拳等,所取物象过于温和,难得有英武的象 形和逞豪的气质,若牵强为拳法立意,似有些不合拍。当然,从体 育的角度,少一点技击并非不可以,只要总体上符合武术规律,也可称拳。拉拉杂杂,力图探索一点象形拳中的辩证法,虽无扬此抑彼之 意,却难免偏颇浅识,仅是杂谈而已。
浏览9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