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恂儒这时已从墙上纵身下来,暗中照着众强盗一阵乱砍,像赶羊一样,把群强盗往大厅外 赶。李江、李河前后受敌,只得从大厅中纵身出来,一人一口单刀,围着陈申儒砍杀起来。
陈申儒见是两个强盗头儿,便抖擞精神,使出家传太极十三刀,缠头裹脑,劈、砍、撩、挂,杀得 李江、李河气喘吁吁,架隔遮拦,上下躲闪。
李江正与陈申儒争斗,猛觉得脑后一阵风声,知道有人暗算,急忙一纵身,躲过刀锋。扭头一 看,不由惊得大叫一声。原来,他发现背后站定一人,无论个头、长相、衣着打扮和兵器都与脸前 与自己争斗的人一模一样。心中一疑惑,手中的刀慢了一慢,早被陈申儒一个扫堂腿,踢翻在地。 没等他爬起来,陈申儒早跟进一步,单刀一举,“飞天蜈蚣”成了两段。
李江、李河两人还不是陈申儒一个人的对手,一见李江被杀,李河心中早已发慌。陈恂儒说: “兄弟你歇会儿,这个让给我吧!”说着,蹿奔蹦跳,闪展腾挪,使得手中单刀呼呼生风。两个照 面,早将李河砍翻。这时候,陈氏也早领着一伙年轻人,消灭了四面把守寨门的强盗。
后来,附近的文人便把这件事编成了一出戏,名叫《大天王、二天王双英破敌》。
陈敬柏力降凶僧
现在,给你讲一个“打死山东客,使死陈敬柏”的故事。
陈敬柏是陈氏第十二世人,保了一辈子的镖。后来年纪大了,去镖行辞生意,镖行的头儿不 放。说的回数多了,头儿见挽留不住,提出了条件。他说:“镖行这几天接一趟重镖,需要到山东 跑一趟。老实说,别人去我不放心。陈镖师如能帮帮这个忙,回来我立即答应你辞生意。”
话说到这地步,陈敬柏只得答应帮这个忙。于是,他择了个日子,带上趁手的兵器,押着镖车 出发了。这时候,已过了寒露节,正是深秋天气。陈敬柏想想这趟镖以后,便可以回老家陈家沟, 和家人及父老乡亲们在一起,过安静的日子,再不整天东奔西跑了。心中一高兴,看见什么,听见 什么都觉得心里痛快。
这一天,来到山东一个地方,陈敬柏见一条小河,河水一眼可以看到底,两岸长满了野菊花, 被风一吹,花香扑鼻,他的心都醉了,竟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这样三耽误两耽误,月亮早升起来 了。
车夫们累得浑身骨头散了架,着急找店住下,填饱肚子好睡觉;货主担心货物出事,也直催 促。陈敬柏安慰他们说:“有我在,你们怕什么?就是遇见几个毛贼,凭俺一口单刀,保你人货万 无一失。”
说话间,来到一座寺院跟前,众人都想寻口水喝。陈敬柏走到寺前,正要举手敲门,忽听庙内 传来一阵妇女的笑声,不由吃了一惊,心想:“深更半夜,寺内咋有妇女笑声?看来,这寺中的和 尚,只怕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按他的脾气,遇到了这事,就得弄个水落石出,可回头看了看众人 那劳累的样子,心中改变了主意:“等保这趟镖回来再管这闲事不迟! ”他回头一说情况,吓得众 人脸都白了,口中也不感到渴了,急忙往前又走。好在没走多远便是一个大村庄,找了一个客店 494
住下。
陈敬柏心中有事,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对面房里一个人痛苦的哼哼声更使他烦躁不安。 好容易等到天明,他叫来了店家,一边洗脸一边问:“你们店中住有病人? ”店家赶忙赔笑说:“是 对面房中那人吵的达官爷(旧社会对保镖人的尊称)没睡好吧? ”见陈敬柏点了点头,又说:“那屋 里住的哪里是病人,是被‘黑狸虎’打的!”陈敬柏问:“‘黑狸虎’是什么人?”店家说:“一个和 尚!”
陈敬柏心中一动,又问:“一个出家人,咋起了这么一个外号?”店家气愤地说:“说起这件事, 能把人肚皮气破,达官爷要听,我就把经过给你说说。”说着,拉了条板凳坐下,说了起来。
“俺这村,名叫当阳镇。镇西头不远,有一所寺院,名叫宝林寺,平常烧香拜佛的人可多啦! 寺里的住持是个老和尚。这老和尚平日喜欢扶困济贫,在周围人缘很好。
“上个月,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云游的胖大和尚,自称外号‘黑狸虎’。他看中了这宝林寺周 围的几十亩好地,平日香火又盛,非霸占为业不可。老和尚当然不愿,‘黑狸虎’三拳两脚,打得 小和尚们东奔西跑,个个带伤。老和尚和他讲理,也被打翻在地。村中的人不忿,拉着老和尚去 县里告状,谁知县官不问三七二十一,把老和尚打了一顿板子,轰出了县衙门。
“这‘黑狸虎’见县官收了礼物,偏向他,更加明目张胆起来。前几天,他干脆去城里包了一 个窑姐儿,在佛寺里明铺夜盖起来。地方上的一些地痞流氓,这一阵也净往寺里跑。我看他们这 样闹下去,俺这地方甭指望安生了。
“ ‘黑狸虎’知道转圈村子里的人对他不满,也不知谁给他出的主意,他叫那些地痞流氓放出 风来,说要在寺门外边摆擂三天,谁要想替老和尚出头,尽管找他去。如果他败了,就交出寺院; 三天一过,没人胜他,他不但要将寺院永霸为己业,周围村子里的人,还要挨家挨户去给他送布 施。啥布施?还不是明抢暗夺!前两天,虽然也有几个人下场,但都不是他的对手,不是丧命,便 是带伤。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唉——”
陈敬柏听了,心想:“看来,不能等俺保镖回来了。那样,周围的穷苦百姓不知被他作闹成啥 样哩。不如今天……”想到这里,给货主说一声,要在这里歇息一天。吃过饭,便和几个脚夫一 起,往宝林寺走去。
寺外空地上,早围了一圈人。中间一个兵器架上,插着各种兵器。场子中间,站着一个胖大 和尚。陈敬柏见他一身肥肉,正当壮年。生得面如喷血,眼露凶光,光着上身,胸膛上露出一溜黑 毛来。他先打了一路拳,又使了一路单刀,然后两手一拱,向周围的人说:“贫僧法空、匪号‘黑狸 虎’,云游到此,想当这宝林寺主持,但恐有人不服,因此在这里立擂三天。前两天,有几位施主 下场,多承相让。今天,贫僧换个花样,使开单刀,哪位施主端碗水能泼到我身上,我便立即离开 这宝林寺 ”
陈敬柏站在人群中,早从“黑狸虎”的单刀中瞅出了破绽。他不慌不忙走进场子,说:“我来 陪你玩玩!”
“黑狸虎”见进来一个老人,头发、胡须都白了,心想:“ 一个糟老头子,逞什么能?”便叫人端 了一碗水,递了过来。陈敬柏先不接碗,微微一笑说:“不知你刚才说的话可是当真? ”“黑狸虎” 问:“什么话? ”陈敬柏说:“你使开单刀,谁能将水泼到你身上,你便离开宝林寺! ”
“黑狸虎”心中大怒,心想:“想不到这老棺材瓤子,土都埋半截了,和我顶起真来。我今天不 卸掉你一只胳膊,谅你也不知道你佛祖爷爷的厉害! ” 口中却气愤地回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 马难追,只要你有这本事,我立即离开这宝林寺,永不来这里!”陈敬柏说了声“好”,接过水碗,站 在一'旁。
“黑狸虎”拿过单刀,使了起来。只见刀光闪闪,冷风嗖嗖,光见刀光不见人,像一团白光在 场子里滚来滚去。看得周围的人眼都花了。他们既为陈敬柏担心,怕他泼水时,吃了“黑狸虎”
的亏;又想叫陈敬柏成功,好为地方上除掉一个祸害。场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
常言说:不懂看热闹,懂家看门道。陈敬柏早瞅出了“黑狸虎”刀法中的破绽,一个箭步冲上 去,说时迟,那时快,避过刀锋,左手一把抓掉“黑狸虎”头上的僧帽,右手把水碗一下子扣到“黑 狸虎”的光头上,淋得“黑狸虎”眼也睁不开。乐得场子周围的人齐声叫好。
“黑狸虎”当众丟了人,羞得满面通红。他用衣袖擦擦脸上的水,向陈敬柏拱了拱手,问了陈 敬柏的家乡、姓名,恶狠狠地说:“三年后,我一定登门领教! ”说罢,回到庙里卷了铺盖,灰溜溜地 走了。
陈敬柏从山东保镖回来后,辞了镖行生意,除农忙季节外,每天教自己儿子和族侄等人武艺。 光阴如箭,转眼过了两年,又到了三伏季节。
这一天,他见天热难当,就搬了把柳条椅,坐在村南柳林中凉快。吃过晚饭,取了盆冷水,洗 了洗身子,搬了张竹床,在院子里睡了半夜。三更天,便觉得头重脚轻,鼻塞口干,身上发冷,病了 起来。一连吃了几服药,病势才慢慢见轻。这时,已到了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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