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那拳师比陈发科整整高出一头。两人对面一站,一个像铁打的金刚,一个像文弱书 生,不由得都为陈发科担心,不过也想借机会看看太极拳的威力,就越围越紧。众徒弟见有人来 找师父的碴儿,也停止了练武,围了过来。有几个捋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陈发科摆了摆手,让 他们退后。众徒弟不敢违拗,忙退后几步,腾出一个场子来。
那拳师见陈发科答话,不问三七二十一,劈面一掌打来。嘴里说:“就是这样领教!”陈发科 不慌不忙,一手端着水烟袋,略一回避,遂即膀聚千斤力,照那拳师打去。只听“啪”的一声,这个 足有二百多斤的拳师平空飞起,直撂到对面一座一丈多高檐头的房上,跟着骨碌碌地滚了下来,
摔在地上,羞得面红耳赤。乐得周围人和众徒弟掌声如雷,齐声叫好。
要说这拳师还真有点功夫,从那么高的房子上跌下来,满不在乎,连土也不打,一个翻身, 从地上一跃而起,又冲了上来。陈发科仍用老办法,又把他打了出去。这一下,他可心服口服了。 也不起来,肌在地上便磕头,非拜陈发科为师不可。他说:“师父如果今天不收我,我跪死这里也 不起来!”见陈发科迟迟不开口,又说:“师父放心,今后在北平,若有人找你麻烦,你老给徒弟打 个招呼,我去收拾他们!”
陈发科见他是个忠厚直性子人,态度诚恳,忙把水烟袋递给徒弟们,双手把他搀了起来。后 来,经过了解,知道他为人的确愁厚、粗鲁,从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就收他做了徒弟。
陈照旭白手夺枪
陈照旭是陈氏十八世孙。提起他,人们就会给你讲述他白手夺枪,打死三个日本兵的故事。
那是1938年初冬的一个黄昏,人们刚刚吃过晚饭,正要去睡。忽然,陈家沟村东冷冷一声枪 响。接着乒乒乓乓的枪声便一阵紧似一阵。原来,驻扎在辛堂村的日伪军向陈家沟包抄了过来。
日伪军进村后,嗷嗷叫着逐家搜査。人们慌慌张张扶老携幼向村外奔逃,一时间鸡飞狗叫, 驴踢牛嗥。混乱的吵杂声中,夹杂着妇女的惨叫和鬼子们的狞笑声。陈家沟处在一片恐怖中。
居住在村南的陈照旭看到乡亲们又遭殃了,牙咬得咯蹦咯蹦响。他想:“我从小随父学拳, 人称‘小拳王’,岂能容小日本任意践踏我太极之乡!非教训教训这些狗杂种不可!”于是,他潜 伏到自家的屋门后,静听外边的动静。
突然,“咔喳”一声街门开了,重重的皮靴一声声接近,房门也被一脚跺开,接二连三闯进三 个膀大腰圆,虎头虎脑的日本兵。“叭格亚鲁”,鬼子兵一边叫着,一边摇晃着刺刀在屋内搜寻。 身高仅五尺,体重不过百斤的陈照旭,暗暗搛紧了拳头。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轻飘飘的身体快速 升起,用贴墙挂画的功夫贴在门头墙上,竟没一点响动。没等日本兵回过头来,他已飞身下坠,一 脚蹬倒最后进来的日本兵。前边的鬼子吃了一惊,猛转身,握紧刺刀,向这个赤手空拳的小瘦人 猛刺过来。陈照旭不慌不忙,一挪一闪,避开了刀锋。两把刺刀“咣”的一声撞到一起,火星四 射。趴在地上的鬼子一滚跳将起来,端着刺刀恶狠狠地斜刺上来。眼看刺到了照旭前襟。就在 这千钧一发之际,陈照旭使出白鹤亮翅的袁功夫,身体向下一沉,上身微侧,随即上步,伸手抓住 敌人的枪杆,使劲一扭,“咔”的一声扭折了敌人的右腕。就势一手夺过枪来,一个白蛇吐芯,直 取敌人咽喉。没等哼出声来,敌人早已到富士山报到去了。两旁的敌兵愣了一下,又将寒光逼人 的剌刀戳到照旭的腋下,照旭猛一缩身,用夺过的枪杆架起了两个刀尖;左踢右蹬,踹开了两个鬼 子兵。鬼子还没回过神来,他便耍起太极枪,明闪闪的刺刀直戳人敌人的心脏,轻而易举刺死了 两个鬼子兵。
闻声赶来的日伪军,冲人屋内,只见到三具血淋淋的尸首。身材瘦小的陈照旭早已趁着降临 的夜幕,逃离了现场。
事后,陈照旭白手夺枪,打死三个日本兵的事在三里五庄传开了,人们交口称赞。日伪军再 也不敢轻易进人陈家沟了。
陈宝璩二次学拳
民国十几年的汉口,可是个大码头。虽然当时各路军阀混战,弄得百姓叫苦连天,但汉口这
个地方,还是热闹非凡。
这天一艘汽轮靠岸后,在衣帽整齐的下船人流中,一个像要饭花子似的人格外引人注目。这 人中等个子,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大褂,揉得皱巴巴的,胡乱套在身上,脚上穿着一双半旧的粗布 鞋。他双脚踏上码头,两只机灵的眼睛向远方一瞅,发现码头出口处站着几个背着长枪的士兵, 枪上上着刺刀。发现可疑的人,便要搜身。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大褂内口袋中装的几块银 元,那是自己养家糊口的命根子啊,万不能叫这些拿枪的强盗搜去。他东瞅西看,码头把守得很 严,只有这么一个出口。没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向出口走去。
越怕越有鬼,那些当兵的任凭那些穿着西服、手提文明棍的客商从面前走过,连问也不问,有 时还赔上副笑脸,却偏偏瞅上了他这个“邋遢鬼”。两个当兵的剌刀一横,拦住了他的去路,要搜 身。他急中生智,猛然拨开了面前的刺刀,怒喝道:“滚开!不识字也摸摸老子的招牌!”
那些当兵的平日是半夜里吃烘柿一一专拣软的捏的货,见他在明晃晃的刺刀口下,不但不害 怕,反而怒气冲冲的样子,一下子算掉到了大海——蹬打不着底。
一个当兵的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干什么的?”
“你们这里有长官吗?”
一个班长模样的走过来。他没等那班长开口,便气哼哼地下起了命令:“叫个弟兄给我带 路,我要面见你们的瞀备司令!”
乖乖,他这句话一出口,连那班长也蒙了。幸亏他脑子转弯快,立即命令面前两个士兵:“张 小三、王秀,你们陪他到司令部走一趟! ”
“邋遢鬼”大模大样走在前面,两个当兵的跟在后面。走着,走着,趁着两个当兵的不注意, 他“嗅”的一声,蹿到了房上,三晃两晃,没等两个顺过枪口,便无影无踪了。
他,便是陈家十七世的陈宝璩。别看他这时这么高功夫,以前他还是个大烟鬼呢!
宝璩年幼时和一个外乡人一起跟伯父延年学拳。他俩不埋怨自己贪玩、怕苦,不好好练功 夫,反而对伯父一肚子气,说伯父偏心,把绝招都教给自己的儿子和其他师兄、师弟了。俩人一合 计,不学了。第二天,那个外乡人不言声走了。他也离开伯父家,回到自己家里。
从此,他黑睡大明起,不再练拳。不久,他又迷上了大烟。抽啊,抽啊,抽得浑身上下都成了 一把骨头了。他爹延祚虽然老实,可也不能看着孩子毁了呀。他又去找族兄延年商量。
陈延年问:“你问他,还愿不愿学拳?”
“咋不想!”
“能不能吃苦?”
“能!只是这大烟……”
“你去把他叫来。把他的烟枪、烟灯都带来!”
不一会儿,宝璩拿着烟枪、烟灯跟在他爹后头来了。
延年让宝璩躺在竹椅上,替他点着了烟灯,一声不吭,替他烧起烟泡。一边烧,一边用手在他 喉头上一点,趁他张嘴的时候,一下子将烟枪塞到他嘴里,跟着将烧好的烟泡往上一按,说了声: “吸吧!”
一连吸了三个烟泡,延年问:“过瘤了没有?”
“过瘾了!”
延年把宝璩嘴中的烟枪一下子拔出来。夹在指头上,一用劲,“咔嚓”一声,烟枪断成了两 截。随手一扔,将烟枪扔进了不远处正燃烧的炉膛,抓起烟灯在地上摔得粉碎,厉声说:“从今天 起,你第二次拜师学拳。只要我会的,我全教给你!可有言在先,再吸大烟,怕吃苦,今天就给我 滚!”
从此宝璩戒了大烟,用心练拳。他在练拳的小屋里四面墙上,钉上一根根筷子,在每根筷子
陈照丕北平立擂
那是民国十七年(1928年)的秋天,陈氏十八世的拳师陈照丕担着货担到了北平,每天靠游 街串巷卖针头线脑为生。有时跑了一天,还弄不到三顿饭钱。空怀一身绝技,难免忍饥挨饿。后 来河南同乡会的清末翰林李庆林知道了这事。这李庆林常为太极拳的发源地河南温县陈家沟而 自豪。听说陈照丕在北平,便找到了他,极力鼓动他立擂,一来让社会上的人认识太极拳,二来通 过献艺,打响了,开武馆授徒也可以解决生计问题。见陈照丕答应了,李庆林便在当时北平的 《时报》上,登载了一条消息,除介绍陈照丕的生平外,特别点出陈照丕“暂下榻于南门外打磨场 杜盛兴号内,如有爱好武术要交膀者,莫失良机……”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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