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祖忠师傅综逯与问公近二十早的密切交往


上世纪50年代,除了在李郑屋邨的家中以外,叶问宗师也上门作私 家教授,尖沙咀的宝勒巷、北角的歌顿道都有他的足迹。弟子爱思考、 肯练习,怎不倾囊而授?投缘的弟子,如唐祖志,可以嘲谑相戏,可以 辩论拳理,可以半世相交。

在20世纪50年代初拜师,之后一直相交, 跟叶问宗师亦师亦友的唐祖志师傅,因为师承所 及,特别重视咏春的法度,于此也别有心得。虽 然他今天谦称功夫不再,已经数十年没有练习, 但动起手来,依然腰马合一,肘腕藏劲;在他心 目中,跟问公相处近二十年的岁月,是让他磨炼 拳理、熟知问公个性的好日子。

先行拜师稍后学习


当叶问宗师在港九饭店职工总会教授咏春之时,唐祖志师傅已经借友人 的引荐而拜师,“我跟许炎良、何锦华一起到大南街拜师,但拜师之后我没 有学……一般人大抵给数元的利是钱,我还记得我给了十元。”唐师傅将他学 功夫的经过从头说起。大概过了数年,在问公从油麻地达街搬到李郑屋邨 的前后,唐师傅便专诚请问公到他尖沙咀宝勒巷的家中作私人教授,“这时我 才正式开始,一起学习的包括我姐夫赵兆中,还有陈德超,其后有李伟志加 入;他们拜师,跟我一样,也是封利是,至于学费,则每人每月四十元。”除 了他们三四人外,因为叶问宗师经常爱带同一两个弟子到唐师傅那里授课, 他们接触其他同门的机会还是很多的;较早期的、正在跟问公学的,都先后 在唐师傅家中出现过;其中一位经常出现的师兄弟就是李小龙。

唐师傅除了在家中练习外,偶然也会到问公在李郑屋邨的拳馆,“那里 主要是巴士佬,但弟子的人数不会很多,约十多个左右。”唐师傅在提及李 郑屋邨时,便想到问公的艰难岁月;“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一块 布……”在李郑屋邨的初期,问公的生活的确非常艰难,“有时会叫我给他 ‘想想办法’,那么,我便在学费以外多给他一点金钱”,唐师傅忆述起来,感 受仍深。

分寸不差苦心磨炼


跟拜师时封利是一样,唐师傅练起功夫来,是十分认真的。“师傅逐下逐 下地教,我逐下逐下地练,师傅对我们要求高,我们也因此对自己要求高。”

唐师傅一边说,一边做着小念头的一摊三伏动作,“一套小念头,我们最少打 三个字,手臂的汗水沿手肘滴下,我们就是这样的把功夫一下下地磨。”唐师 傅记得学毕整套小念头大约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在问公的影响下,唐师傅等。

 小龙交谊


唐师傅称,李小龙练功十分勤奋,大约一两星期便到他家一 次,跟那里的师兄弟一起练习。除了到宝勒行唐师傅处,李小龙同 时会上问公在利达街或李郑屋邨的馆,又会到黄淳樑师傅的馆练 习;“他很好武,放学背着书包,边走路边扯拳热身,上到我家已 一切就绪,”说起来唐师傅颇有欣赏之色,“他的黐手无马,是因 为他先天的身体特质而脚不着地;他很精灵,经常引你看这边便打 那边,出手4艮快。”

当李小龙走红后回港时,唐师傅也曾跟他见面,“那时黄淳 樑在果栏教功夫,他们俩在里面动动手脚,不让我们内进,我们便 坐在外边……”另一次,唐师傅在尖沙咀弥敦道的金冠酒楼遇上 他,“这阵子师傅下午喜欢到金冠饮茶,我也每天到那里,但我们 一般在二时平后才出现。有天,李小龙与邹文怀一起跑到那里找问 公……”原来李小龙想开拍一套《咏春传》,到酒楼是要将他的构 想告诉问公,“他不断讲,问公偶尔点点头……但事情在往后如何发 展便不知道了。”

除了有耐性外,对于位置角度,也是极为重视的,“手肘的开合、手指的高低,分毫也不容忽视;我们问师傅是不是这样,他说:‘系’,我们还不肯定,便再追问 说:‘看清楚了没有? ’他便髙声 而肯定的回应:‘系啦! ’”除了练拳套、练黐手外,在 问公的教导下,唐师傅又会打沙 包、练搏击和练木桩。“打沙包很重要,练了可以掌握出拳时的距离感;一般的出拳谁都会,但当对手逼近 了自己,发力点又不同了……”唐师傅指出了练沙包 可以掌握敌我间的距离变化,同时,他又称,如何与 敌人接战,练竊手的人自然晓得,“我经常跟何金铭对 打,开始时虽然距离很远,但打着打着,不一会大家 便回到黐手的距离! ”何金铭师傅是唐师傅要好的师 兄弟之一,其后他们一起开馆;在学桩的过程中,唐 师傅也是借用住在西区的何师傅的木桩来练习的,“每 天我都坐车到尖沙咀码头,乘渡轮渡海,再到西营盘 去,天天如是!”唐师傅又提到他家中那一副特制的藤桩:“我自己 没有装一般的木桩,只在天井装了一个藤桩;学桩时 我家里没有桩,四处去借用人家的,打熟后自己才装 藤桩。”木桩一般用硬木制成,以便练习者固定手位,而具有韧力的藤,放了在桩身之上,会有什么不同的练习功能?唐师傅解释 道:“我身形不算髙大,手法虽然讲求法度,但遇上较魁梧的对手,便有麻 烦,他们一股劲儿的逼过来,体能较逊色的真的没有办法。”唐师傅又一边解 释,一边做着动作,“于是,我便跟师傅商量,终于我们想出了办法……最初 打在藤制的桩手上,一样是动也不动的,如平常的硬桩手般,日子久了,一 圈一窒练出力来,藤桩手才微微展现弹力。”这个新奇的练功玩意,听来有 趣,在追问下,唐师傅补充道:“桩法跟平常的一般,桩身和桩脚也是一般的 木桩材料,只是三只桩手变成了粗藤,分别没有太大I然而,锻炼的焦点, 在这般的装设下,便可以集中在圈、窒、枕几下的腕劲之上。”问公的功夫智 慧,在藤桩的构想上是可见一斑的。

在整个学功夫的历程中,唐师傅认为最有益和最有趣的,是跟问公讨论 拳理:“师傅不是什么都记得,有些地方他也忽略了,有时我们提出一些想 法,令他想起来了,他会认同我们;有道理的,他会认同,解不通的,他会 反驳,于是你驳我、我驳你的,把拳理解拆得十分仔细。”唐师傅细细道来, 毫不夸张,他举例说,就如一下摊手,大拇指何以要屈起,其他四只手指是 分是合,很多种情况的好与坏,他们都有机会跟问公想过、谈过、驳过,因 此结论是相对稳当的,“这是较后期的事了,问公看着我们成长,由三套拳和 黐手,到桩、棍、刀,一样接着一样的浸淫,有了充足的经验和认知,才有 足够的分量跟问公谈拳理,否则,问公也觉话不投机!”

交注甚密亦友亦师


唐师傅认为,他有机会跟问公详谈拳理,主要是因为他一直跟问公交往。“我跟黃淳樑、何金铭较为熟稔,至于师傅则经常见,一直我们都有往来。” 唐师傅经常跟问公及其他相熟的师兄弟一起外出玩乐,打麻将、观球赛、看 斗狗、逛夜街,节目多样。问公晚年爱好麻将耍乐,其中一处他常到的竹战场地,就是唐师傅与何 金铭师傅在金马伦里开设的拳馆。“晚上我们的拳术班还没有完结,问公便已 到来开台;何金铭在一边教功夫,拳馆的另一边便已开场了。”雀友除了唐师

问公身手


练味春的人^艮着意同门的手,手黐得好的称“好手”,而一 般“好手”的特质,都是能放松的;若某同门的手被描述为“很 硬”,背后的意味,是那同门离“好手”有一段距离。当唐师傅被 问到问公的手有何特质时,他的答案竟然是:“很硬。”这跟一般对 问公黐手的描述截然两样。

唐师傅补充道:“他的硬,不是不懂用力的硬。人有不同的体 格,因此手底有带硬或带软之别,而师傅的,是功夫强化体质后 的硬。”

唐师傅反复指出,问公的拳很重;虽然师徒间在练习时只有黐 手,没有搏击,但问公一下手冲过来,即使点到即止,也觉很有分 量,“一下出手,能否发出劲力,跟他练习的便知道;师傅发拳, 腰、马、猙齐一,而且全身放松,拳发出来有没有劲力,是可以清 楚看见的。”

傅外,经常出现的还有李伟志、骆耀的弟子江强,和—班式华洋服行的裁缝工友;“打牌打至半夜是常事,打通宵亦经常有之,有时打到凌晨五六时,大家便到上海街的茶楼饮早茶……”这般的忆述,反映唐师傅也是好玩之人,但看起来,问公的“麻将瘾”,当较唐师傅的大。“他叫我‘阿抱’,有时我没空,不想玩,但他依然会继续央求说:‘阿抱,来吧……’倘若我还不肯,他便会改说:4衰人,来吧……’”尊师重道的唐师傅在问公的再三央求下,往往都会答应,但好几回,当他赶至竹战场地时,竟然看见问公已凑足了人数,叶问宗而且已经开战;这光景,唐师傅颇觉不是味儿,如今 师、唐师傅一同到贺回想起来,便成趣谈一桩。另一桩说来有趣的事,是师徒 们一起到京士柏看斗狗的情形。“当 年的京士柏,四面空地,不是现在 的模样;每次我们收到消息,便三 数人一起前往观战从唐师傅提及 时的语调可知,这是很刺激的玩意,他继续说:“场中一般围了七八十 人,也有人开赌接受下注;不过,很多时都会遇上警察扫荡……”唐 师傅说,当警察们从一条斜路冲上 来,围观的便四散了,“我们会一起 跑,穿着唐装短打的问公当然也跑,以他的身份,倘若被捉住了,会是怎样……”想起有老有少的师徒们落荒而 逃的情境,唐师傅于数十年后的今天仍觉好笑。逛花市也是他们的惯常活动;凌晨时分,夜游旺角花墟,那里花档林立, 但当中还有一所面包店,“最记得我们逛得累了,便蹲在面包店的门口吃件 ‘介央多’,喝杯奶茶”。唐师傅又兴致勃勃地说:“我们什么都谈,很多时会 谈到门人的趣闻,大家最爱开玩笑……”据唐师傅称,问公健谈,但不谈时 事,少提家人,“他喜欢说话投机的弟子,但说话不多而他又喜欢那人的个性 的,师傅也爱跟他一起玩耍;黄淳樑为人说话不多,师傅也很喜欢他。”晚年 的问公的确很爱玩,而且乐天,“师傅就像一个大孩子般……大家相熟了,你 不找他,他也找你。”当唐师傅被问到他觉得问公的个性怎样时,他爽快的回 应道:“随和,健谈——好人!”

习武有得


唐师傅很了解咏春的拳理,也十分欣赏咏春的拳理,“问公 与我都十分赞叹,百多年前的人竟有如此的智慧,想出这样精密的 拳术……问公觉得,咏春的拳理已很完整,没有瑕疵! ”唐师傅解 释,咏春在御敌时,敌人的动作怎样不必多管,自己只管行准自己 该行的位置;例如小念头的拍手,手只打到肩膊的位置,敌人的 手打到了肩膊的外围,与我无关,我不会将手延伸出胳膊外拦截。

“咏春永没吃亏,一分一寸也不会吃亏;摊手不会外挽,也不内沉,放乎中位,恰到好处;拳出了,就在 落点再出第二下手,绝对不会稍稍费时费力做回手的动作……”对于咏春的经济实用,从唐师傅表述时的神情语调,可 知他极为欣赏,“人家一下高极槌从头 上打下来,我永远用手向前指着他, 在同样的体能和灵敏度下,我一定比 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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