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子不语力,固尚德不尚力之意也,然夹谷之会,必用司 马。且曰吾门有由,恶言不入于耳,是武力诚不可少矣。于是顾 其身家,保其性命,有拳尚也。拳之种类不同,它门不知创自何 人,惟形意拳则出于宋朝岳飞岳武穆王。嗣后金元明代,鲜有其 技。至明末有山西姬隆凤先生,遍访明师至终南山,曾遇奇人, 授岳武穆王拳谱而传授。先生自得拳谱,如获奇宝,朝夕摩练, 尽悟其妙。而先生济世心切,忧虑人民处于乱世,出则持器械以 自卫尚可。若夫太平之日,刀兵伏鞘,偶遇不测,将何以御之, 除学技击外无它法,于是尽传其术。
解说:曹继武是姬隆凤的入室弟子,形意拳第二代尚字.辈传 人,文武双全。这段文章阐明了形意拳是由宋代岳飞所创,后经 元、明数代隐匿传练,到明代1650年左右,山西蒲州(今永济) 人姬隆凤(1602- 1683)在陕西终南山遇奇人,获赠岳武穆王拳 谱及其精义。姬公得拳谱后如获奇宝,朝夕练习揣摩,终悟其中 的精理奥妙,并传于后人。
何为六合?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心与意合,意 与气合,气与力合,内阴外阳,内外贯为一气也。最为要■者,前 后各六势,一势变为十二势(即十二形也),十二形仍归一势 (即一气也),且又有刚柔之分也。刚者在先,固征其异;柔者在 后,尤寄其妙。亦由显入微,由粗得精之意也。乃世之练艺者, 多感于异端邪说。而以善走为奇,亦知此拳有追法乎。以闪为 妙,亦知此拳有捷法乎。以左右封闭为得力,亦知此拳有动不见 形,一动则至,而不及封乎。且能走,能闪,能封,能闭,亦必 有目见所能然也。故白昼间遇敌,尚可侥幸取胜,若黑夜时,偶 逢贼盗,猝遇仇敌,不能见其所以来,将何以闪而闭之。不能见 其所以动,将何以封闭之,岂不反误自身。惟我形意六合拳,练 上法、顾法、开法于一贯,而其机自灵,其动自捷,虽黑夜之 间,而风吹草动,有触必应,并不自知其何以然也。独精于斯者 自领之耳。
然得姬老师之真传者,只有郑师一人。郑师于刀、枪、拳、 棍无所不精,会通其理,因述为论,乃知一切武艺皆出于拳也。 彼世之习六合拳者,各尽不同,岂其始艺之不类否耶。幸得学于 郑师之门,以接姬老师之传也。故法颇精,而予得之尤详,故就 其论而释之,著为《十法摘要》,非敢妄行诸世,聊以教诲后进 之人云尔。
解说:形意拳第二代传人郑某某,有姓而自埋名,得姬公形 意拳之神髓,功法纯精。曹继武跟姬隆凤和师兄郑师学艺,得其 精髓,并著形意拳十要,教诲后学。
一曰三节。举一身而言之,手臂为梢节,腰胯为中节,足腿 为根节是也。分而言之,三节中又有三节,如梢节之三节,则手 为梢节,肘为中节,肩为根节。中节之三节,则胸为梢节,心为 中节,小腹丹田为根节。根节之三节,则足为梢节,膝为中节, 胯为根节。皆不外乎根中梢、起随追三字而已。盖梢节起,中节 随,则根节要催。三节相应,不至有长短曲直之病,亦无参差俯 仰之虞,所以三节贵乎明也。
解说:练形意拳要知三节之要,发力均是梢起,中随,根催 是也。知其三节之分,接手制肘防肩,由梢至根无不明白。形意 拳的三催六合之法特别重要,得后则发力整而有透力。以腰为中 点,上三催是肩背、肘和手,下三催是臀胯、膝和足。凸腰脱背 力外发,臀收尾坐精灵气。
二曰四梢。浑身毛孔为血梢,手指脚指为筋梢,牙为骨梢, 舌为肉梢。与人相搏时,舌顶上腭,则肉梢齐。手腕足腕撑动, 则筋梢齐。牙齿相合,则骨梢齐。后项撑动,则血梢齐。四梢俱 齐,则内劲发矣。所以四梢,尤其要诀耳。
解说:形意拳是心意之学,用心意使气达三节四梢。舌顶通 任督,叩齿骨自坚,体呼吸是血梢所为之,虎威鹰猛以爪为锋, 筋梢所为。舌顶齿叩,谷道内提,发丹田之内劲,骨梢、肉梢所 为也。艺不精,必从四梢找。
四梢劲犹如虎豹猛兽搏杀时,血梢发起则毛发竖炸,骨梢发 起则嘴张齿露、利牙贯劲,筋梢发起则爪锋外露如钢钩,肉梢发 起则口开舌缩,是天然野性发作之力。人不练四梢劲便没有这种 野性之力,这就是野蛮其体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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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曰五行。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也。内对应人的五 脏,外对应人的五官,均属五行。如五脏则心属火,心急勇力 生。脾属土,脾动大力攻。肝属木,肝急火焰蒸。肺属金,肺动 沉雷声。肾属水,肾动快如风。此五行之著于外也。故曰五行本 是五道关,无人把守自遮拦。天地交合,云蔽日月,武艺相争, 蔽住五行,真切要论也。又手心通心属火,鼻尖通肺属金,形意 拳用罩面掌,掌手雷火到金化,最为注意,余可类推矣。
解说:形意拳论五行主要尽生克之妙,交手蔽住五行永无 凶。五行外通五官,武艺相争时肘不离心,裹顾心肋部。护住面 部为外五行。因为所有动物没有不怕打头击面的。打人不打脸, 必是师父传艺短,此意不言自明。
四曰身法。身法有八要,起、落、进、退、反、侧、收、纵 是也。起落者,起为横,落为顺。进退者,进走低,退走高。反 侧者,反身顾后,后已成前。侧身顾左右,左右已无隙也。收纵 者,动中缩劲,收如猫伏,纵如虎扑也。大抵以中平为宜,以正 直为要,与三节法相贯,不可不知。
解说:身法八要的起、落、进、退、反、侧、收、纵之法, 与三节之法相贯,手不离心,肘不离肋,出洞入洞紧随身。无论 进退反侧顾左右,要手不离中心,守中用中不离中,如用枪打活 靶飞碟,有机会即发,是身法中正所要。
五曰步法。步法有寸步、践步、垫步、快步、剪步是也。如 有尺远,寸一步可到,即用寸践步。如三五尺远,即用垫步。快 步者,起前足,带后足,平走如飞,并非踊跃而往也。犹如马奔 虎践之意也。非意成者,不能用也。谨记远处不发足。倘遇人多 或有器械者,则连腿带足并剪而上,即所谓踩足二起,鸳鸯脚是 也。善学者,随便用之,总不可执,习之纯熟,用之无心,方尽 其妙。
解说:以上所论,谈到三五尺远,正是身前空间圈,用垫步 抢位入圈,在圈内可以连手带足并剪而上,实为手足的上下相合 之剪法。此法是形意拳六合门的内外六合方法之用。手伸离彼 身,跟步又缩劲。开合往复用,形意步法真。
六曰手法、足法。手法者,单手、双手、起手、拎手是也。 起前手如鹳子入林,须束身束翅而起;推后手如燕子抄水,往上 翻,藏身而落。此单手法也。如双手,则两手交互,并起并落, 起如举鼎,落如分砖也。至于筋梢发,有起有落者,谓之起手。 筋梢不发,起而未起者,谓之拎手。总之直而非直,曲而非曲, 肘护心肋,心起口出,起手撩阴,而其起如虎之扑人,其落如鹰 之抓物也。足法者,起钻落翻,忌踢宜踩。盖足起望膝,膝起望 怀,膝打膝分而出,其形上翻,如手起撩阴是也。至于落,即如 以石钻物也,亦如手之落相同也。忌踢者,一踢浑身都是空也; 宜踩者,即如手之落鹰抓物也。手法足法,本自相同,而足之为 用,尤必知其如虎登山行之无声,龙之游空变化莫测也。
解说:形意拳劈拳回抓钻出时,起手缩身斜进,心起口出。 双手是虎扑双撞掌,起手如举鼎有向上的钻裹劲,落如分砖有翻 掌的抖劲,藏身而落有脱背缩身之形。勾足提膝,为足起望膝, 膝起望怀,膝打膝分而出。盖足起望膝,膝起望怀,膝打膝分而 出,是膝有钻翻合分。进合膝是肘膝前后要有倒切之力。形意拳 进手法,要明大圈手足有吸拉力。手有拨转吸拉之能,脚有行程 杠别、勾挂之功。
七曰上法、进法。上法以手为妙,进法以步为先,而总以身 法为要。起手如丹凤朝阳是也。进步如抢上抢下,进步踩打是 也。必须三节明、四梢齐、五行蔽、身法活、手足相连、内外一 气,然后度其远近,随其老嫩,一动而即至也。然其方法有六, 六方者,工、顺、勇、急、狠、真也。工者,巧也。顺者,顺其 自然也。勇者,果敢也。疾者,急快也。狠者,不容情也Q真 者,发心中得见之真,而彼难以变化也。六方明则上法、进法得 矣O
解说:“起手丹凤朝阳”是起手的手心先朝向自己的面部, 再向外翻向对方的面部。阴阳磨转先裹顾,前手总要找面部,护 心、护膊,形如搏兔之鹰鹘。抢上抢下是手脚并进,形意拳的进 法要明身前空间圈,六合相吸手足圈,肘膝相合倒切圈,肩胯相 合拧转圈。三圈交错相合为螺旋圈。气随心意用,硬打直进无遮 拦。
八曰顾法、开法、截法、追法。顾法者,单顾、双顾;顾上 下、顾左右前后也。如单手顾则用截手捶,双手顾则用横拳,顾 上则用冲天炮,顾下则用扫地炮,顾前后则用前后扫捶,顾左右 则用填边炮。非若它门用的勾连拥架之法也。
开法者,有左开、右开、刚开、柔开也。两手横拳回环,左 手开如里填,右手开如外填,藏肩裹肘熊膀也。刚开如前六艺之 硬功,柔开如后六艺之柔劲也。
截法者,有截手、裁身、截面、载言、截心也。截手者,彼 手已动而未到则截之。截身者,彼微动而我先截之。截言者,彼 言露其意则截之。截面者,彼面露其色而截之。截心者,彼目笑 眉喜,言其意恭,我须防其有心而迎机以截之也。则截法岂可忽 乎哉。
追法者,与上法进法贯注一气。则随身紧超,追风赶月不放 松也。彼虽欲走而不能,何虑其邪术哉。
解说:以上所论是形意拳顾法六艺真传。顾法单手用截手 炮,双手用横拳。上用冲天炮;下用扫地炮;左右用回环填边 炮;一拉即扎,一触即发,前后用护肩扫捶炮。
开法用回环手,左右拨转,拍位戳击。开手硬功用截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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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手用领化法。
截法的截手截言,截身截面,截言攻心,是指有文韬武略的 奇才,对文武变化之道的用法。
追法用寸步、践步、格登步,追也是进法。欲进必须抓捋扣 拿住对方,使其不能逃脱,就像巨蛇吸物一般。
九曰三性调养法。何为三性,盖眼为见性,耳为灵性,心为 勇性。此三性为艺中之妙用也。故眼中不时常观察,耳中不时常 报应,心中不时常惊醒,则精灵之意在我,所谓先事预防,不致 为人所算,而无失机之虞也。
解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无伤虎心,虎 有食人意。“心不出圈则心安,手不出圈则自保”。凡事“预则 利,不预则废”,警惕之心应常存。
十曰内劲。失内劲者,寄于无形之中而接于有形之表,可以 意会而不易言传也。然其理则可参焉。盖志者,气之帅也。气 者,体之充也。心动而气则随之,气动而力则赶之,此必然之理 也。有谓撞劲者,非也。有谓攻劲者,非也。崩劲者,非也。殆 实属粘劲是也。
窃思撞劲太直而难以起落,攻劲太死而难以变化,崩劲太倔 而难以招展,皆强硬露形而不灵也。
粘劲者,先后天之浑圆气,日久练为一贯,出没甚捷,可使 日月无光而不见形,可谓手到劲发,使阴阳交合而不费力C总之 如虎之登山,龙之行空,方为得体。以上十法,为形意拳精华要 论,练为一贯,而武艺已成矣。
解说:形意拳内劲之法,可意会而言语不能详述,习练者持 之以恒练习用功,必经刚、柔、化三步功夫,不能只听说会念拳 经就觉得会练。崩劲、撞劲、攻劲都是初步明劲。形意拳的上乘 劲,是先后天之浑元劲,五行十二形,均是浑圆一气的粘颤劲,
〔.■? at功法学
无形无像,招手无为而至,令对方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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